两人吃毕晚饭,犹觉不甚尽兴,手挽着手,走上街头,将大街小巷,一一逛了,各种小吃都尝遍,不教嘴皮子委屈。
什么米包子、凉发糕,葱油粑粑、白粒丸,米豆腐,冰凉粉,圆圆魔芋,臭豆腐……肚子在今夜化身成了无底洞,来多少吃多少,吃到肚皮滚圆,还能向老板吆喝:再来一碗。
直逛到半夜,兵丁们扯着嗓子高声呼叫“宵禁”了,两人这才恋恋不舍,回到客栈睡去。
夜无眠今夜自然是无眠,枕着洛湘竹轻轻的呼噜声,他在另一张床上,感觉尤为安心。心道:“小姐,你等着我。等我与吴掌事接了头,就来你外婆家暗中看望你。”
恐怕那时,自己也只是趴在墙头上悄悄地看吧!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觉得知足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辰时过半,洛湘竹在缱绻中醒来,她昨夜逛夜市逛得发疯,当时不觉得累,到今天早上,终于有身体快散架的感觉了。
夜无眠给她端来了热水、洗漱用品,照顾她洗完脸,漱了口,一起用完热腾腾的早饭,开口道:“小姐,行李我已收拾完毕,如今只需一件事做妥当,就可动身前往外婆府上了。”
洛湘竹打了个嗝道:“却不知是何事?”
夜无眠笑道:“那自然是需要去布庄,购置几件新衣服了。外婆家在长沙,不说是名门望族,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我们若穿着这粗布衣裳前去,少不得要被四邻八舍笑话,以为是哪方的穷亲戚,前来投奔了呢!”
洛湘竹点头道:“阿眠,你心细如发,我都依你。”
两人不再多说,前去最近的布庄,购置了几件锦服华衣,花了十二两银子。
眼见这一大早,就有大主顾上门,送上这等生意,布庄掌柜喜不自胜,叫住两人,从库房找来一个织着金边的相思木小箱子。
道:“二位客人,这个小木箱,是一个女客人拿来跟我交换一件罗裙的,并称,如果五年内未拿钱赎回,便不来赎了。现在十年了,也不见来,想来是不会来赎了。你们今天所买衣物不少,正巧缺一个容纳箱,这件箱子,便送给你们了罢!”
洛湘竹接过箱子,扣动锁扣打开,一股沉淀的木香味扑面而来。道:“此箱,是用相思木制成?”
掌柜点头道:“不错,小的眼拙,但也看出,是上等的相思木。”
她将衣物收进箱中,不挤不空,刚好都能容纳,提在手上,小巧轻便。
她略一沉吟,突然道:“相思木箱盛相思,箱不空,思不空,但愿相思不成空。”
掌柜眼睛一亮,拊掌笑道:“哈哈,姑娘这是在出对子吗?这可是一个绝妙的上联呀!可惜小的才疏学浅,对不出下联来。”
说完,看向夜无眠。
夜无眠喉咙微动,很想对出一个下联来。叵耐他不是饱读的鸿儒、学富五车的夫子,一时半会,毫无头绪,愣在当场。
洛湘竹笑着看了看他,视线停留了片刻,才谢过掌柜的赠予,提着箱子走出布庄。
夜无眠从她手中拉来箱子,把身上剩余的十来两银,全部偷偷放进了箱中。
回到客栈里,两人都换上新衣裳,夜无眠仍做丫鬟侍女打扮,旁人不知情的,绝难瞧出他本是男儿身。
两人下楼牵了马,把松纹、龙鳞铁鞘两把剑都放在马上的行箱里,招呼过掌柜,这才一起往外婆家走去。
行过一架廊桥,穿过一座牌坊,步入一条巷子。
巷名“吉祥巷”,行人稀少,青石路板却愈见考究,纹着一些瑞兽的图案,还算清晰,不见太多磨损,可见平日少有人行。
一堵朱墙挡在巷口尽头,两人沿着朱墙南行了半射之地,来到转角,又走了会儿,看到一个府邸前,立着两只造型凶猛的大石狮子,正门上挂着一个匾额,鎏金的两个大字甚是显眼,“谭府”。
洛湘竹拍了拍马背,示意马儿莫再走了。
指着门上道:“到了,此地便是我外婆家。我虽不曾来过,但路线跟我娘说的无异,我小时候听她讲了无数遍,不会记错。”
夜无眠点头道:“夫人肯定很想家。”
洛湘竹嘟了嘟嘴道:“可是,却是有家不能回。”
夜无眠正想宽慰她几句,忽听一人高声道:“谁瞎嚷嚷的在门外,乱认家门呢?”
两人朝里望去,却见一个穿着黑白配劲装,头戴一顶范阳毡大笠的少女,飒爽英姿地从正门走出。
她身后跟着两名青衣刀客、一个黄衣干练的女随从。
女随从背一根剑,手持一条红缨点钢枪,俱非凡品。其中一件兵器,很可能是这劲装少女的。
夜无眠见到这劲装少女,又看了洛湘竹一眼,脸上浮起一抹笑容,道:“小姐,这位姑姑眉宇之间,竟与你有几分相似,尤其鼻子,都是可人的小琼鼻,想来应是你的哪位表姊妹呢!”
洛湘竹打量这少女,果如夜无眠所说,确与自己像,但对方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可谓是形似而神不似了。
那劲装少女突然冷笑道:“好哇,乱认亲的法子,真是愈发新奇了,居然还扯上长相了。本将军剑眉星目,力拔山兮,仪表堂堂,英气不凡,羞煞后蜀国‘齐解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