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张水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布票用不了多久了?”
这布票,粮票,这可是比钱还难搞的东西,怎么会说不用就不用了呢。
“刘姨,这省城里的纺织厂的仓库里积压了大量的产品,根本就卖不出去,有的厂子现在连工人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这不厂里的几个领导一商量,决定不要布票卖布。我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从纺织厂低价买了布料,找老师傅裁剪,再找家里有缝纫机的妇女缝好,做好后把裤子批发出去,可挣钱了。”
刘大银听完,立马问了一个问题:“小张,你说咱们省城的纺织厂不要布票就卖布,那别的地方的纺织厂还要不要布票?是不是只有咱们省的纺织厂这样做?”
张水生:“不是只有咱们省的纺织厂这样做,我听说现在就是京市的纺织厂也这样做呢。”
李莲花比刘大银还要震惊,从她记事开始,买东西就要票了,以后这买东西不要票了,那要什么,只要钱吗?
布票要是不要的话,那粮票,肉票,副食票,工业票是不是也不要了,到时候只要有钱,是不是什么就都能买到了,不像现在,有钱没票也不好买东西。
张水生见刘大银和李莲花久久回不过神来,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刘姨,我听说,有的地方已经包产到户了。”
“啥叫包产到户?”
张水生给她解释:“就是把土地承包给个人,自己耕种,农民们不再跟着生产队干活,而是自己干自己田里的活,到了年底,收多收少全由农民自己承担,不再伸手给国家要粮。”
刘大银听懂了张水生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土地成了个人的,想种啥种啥,自己干自己地里的活,生产队到时候也没什么用处了。
土地不再属于国家,而是属于个人了。
这不就跟旧社会一样了吗?
这个消息可比取消布票还让刘大银震惊。
土地对农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刘大银现在开始做买卖了,可她从骨子里来说,还是一个农民,土地对她来说,比什么买卖都要重要。
不仅刘大银,李莲花也被这个消息镇住了
。
半晌,刘大银才出声:“小张,你说的这个消息是真的?”
张水生:“这报纸上都登了,虽然没有明确说包产到户,但跟以前包产到户一出来就骂声不断不一样,这次国家开大会可是肯定了这种做法,人民日报上都登出来了。”
“小张,这个消息你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是啊,整整一个大版面呢,都是写的这个。”
这报纸上写的东西,那大概率差不了。
这国家又让做买卖了,布票又可能要取消,土地还有可能包产到户,刘大银隐隐感觉到,这国家,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只不过这国家怎么变化,这日子该过的还要过。
“小张,你带我们去看衣服吧。”
这卖衣服的人住在城郊,张水生带着她们做了公交,又步行了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那人家里。
那人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还没进他家的大门,就听见了一片吵嚷声。
“陈哥,你再多给我几条裤子吧。”
“不行,我这的规矩,一次只能拿二十条裤子,今天多给了你,明天别人也跟我多要怎么办?好了,等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多给你两条。”
得到下次能多拿两条的保证,那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陈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留着长头发,小胡子,嘴里叼着一根烟。
“小张,你来啦。”陈哥说道。
张水生脸上挂满笑容:“陈哥,我给你带生意来了。刘姨,李姐,陈哥的裤子现在在省城可时兴了,你们看了保准满意。”
陈哥懒懒地站直身体,也不说什么废话:“裤子六元钱一条,一次最多只能拿二十条。”
刘大银笑道:“这裤子我们要先看看,到底要不要买。”
“老赵,把裤子拿一条出来。”陈哥冲屋里喊道。
屋里很快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
那老头一句话不说没把裤子递给刘大银,转身就又进了屋。
刘大银和闺女一人扯着一条裤腿查看。
这裤子和时下的裤子可不一样,裤腿瘦瘦的,让人怀疑能不能穿进去。
“娘,这省城的大街上就有人穿这样的裤子,我看着那个啥。”
李莲花不把话说清楚,刘大银不禁问:
“那个啥啊?”
李莲花不好意思说,直接说道:“我要十四条。”
这裤子拿回去还不知道好不好卖呢,先要十四条,好卖再来进货,不好卖这十多条怎么也能卖完。
陈哥再次对屋里喊道:“老赵,拿十四条裤子出来。”
老赵这次出来的还是很快,怀里乱七八糟的抱了一堆黑色的裤子。
刘大银和李莲花先数好数目,,又细细检查一番,确定裤子都没什么毛病以后,很爽快的付了钱。
这陈哥一开始就说好了不讲价,娘两个也不好讲价了。
上次从张水生那里进的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