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依旧的不仅是甲牛二世脑海中眺望着的遥远东北方向的大海,在西北方向,甲牛二世从长辈甲牛那里无数次听到的故土,那座蚂蚁眼中与大海无异的大湖边,湖水拍岸不绝。
芥子的触角靠在寝宫的墙壁上,听到了穿过厚厚土层的湖水波涛,那是熟悉的背景律动,穿透已经变得稀疏的厮杀颤动,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已经被困在地下整整一个月了,芥子和其麾下部队,在[猎场城]严防死守,熬过了艰难的一个月。每天的大部分时间,芥子都这么一动不动地触角搭在墙壁上,从振动中读取分析着信息。这是他多年来在毁灭者的威胁下形成的习惯和练就的特殊本领。
芥子当初在地面上见识到了飘洒如雪的寄生菌丝后,就不敢督军到地面上突围,他的谨慎是正确的,大量寄生菌丝感染了[猎场城]周围大量虫类,几乎是无中生有地变出了一支灭世的寄生大军,将整座[猎场城]里外三层围困了起来。以芥子麾下的军力,依托巢穴固守还行,在跑到地面上决战只会如遇到沸水的冰块一样迅速消亡。
[猎场城]在芥子多年的苦心经营下,不仅隐蔽而且易守难攻,库存也比较充足。而寄生大军虽然看起来数量众多,但大部分寄主刚刚被感染不久,寄生菌对这些新鲜血肉的控制还不周全,有的寄主身上的寄生菌株太少甚至仍然保有部分本能的反抗意识,这让寄生大军无法全力投入攻城。
芥子所部就在地下,靠着狭窄蜿蜒的通道,挖出了一条横向阵地,利用大头蚁一族从神使王那里习得的战术,以及弩炮的支援,加上芥子利用火烧盐腌法严防感染者,奋战至今就连第一道防线都坚守未失。
只是战况依然不容乐观…
今天战斗又结束了,不等传令兵来报,芥子已经从土层回归正常的律动中提前察觉。他从深深的地下走出,来到日渐残破的第一道防线,慰问前线的将士。虽然和蛛狼二世因为争权有些龃龉,但不可否认芥子能统帅部众在毁灭者的重压下坚持多年,是很有统帅能力的,总是能够稳定住军心。
在第一道防线,可以看出这里唯一的通往地面的通道又被巨大的寄生昆虫给扩大了,工蚁正在加紧用蚂蚁混凝土试图缩小出入口,但从四周散落的混凝土块来看,这样的修复已经远远赶不上被破坏的速度。阵地上也是一片七零八落,工蚁们忙着收敛死尸和消除寄生菌,狭窄的战场空间乱哄哄的。
据前线贵族将官报道,今天的战斗很惊险,敌人一度突破到后队的弩炮位置,才被装备精良的大头蚁老兵预备队给赶了出去,今日伤亡若干,其中被感染若干,弩炮有一门损毁,已经没有备件可以维修了。
芥子回望,后面的第二道防线早已改造完毕,比残破的第一道防线要完整得多,但他还不敢让军队后撤,[猎场城]的规模不大,已经没有足够的地下空间来修建第三道防线,一旦从第一道防线后撤,第二道防线就成为唯一的依托而不容有失,在那后方就是贵族区和仓库区,哪里被直接攻击都会动摇城防的基础。
芥子勉励一番将官们,缓缓没入地下深处,他只能希望坚守的更久一些,指望总督蛛狼二世能够解围。但被他指望的蛛狼二世,此时早已陷入更加凶险的处境。
与一心死守待援的芥子不同,身负守土之责的蛛狼二世,一度组织过部队反击,但在汹涌的寄生大军浪潮前能够成功保存大部分有生力量撤回驻地已算是名将水准。
蛛狼二世的总督驻地无论是规模、库存都比不上[猎场城],面对的也不是新感染的寄生生物,而是一支来自沼泽地的寄生精锐。能够在寄生大军的攻势下苦苦支撑至今实属给力,要不是半个月前那队毁灭者进入战区吸引走了大量寄生部队,只怕蛛狼二世此时能否幸免都是未知数。
趁着寄生大军目标转移的短暂时间窗口,蛛狼二世派出职蚁们抢修了残缺的防线,从附近尽可能搜罗了物资,还将已经七零八落的守军进行了重整,并恢复了因为连番败绩和长久被围而低落的士气。王佐在其中居功至伟,帮助蛛狼二世稳定住了摇摇欲坠的局面。
蛛狼二世还动用了宝贵的空中力量去联络芥子,试图让芥子来援,但发现芥子自身难保后也就不敢指望。给力的飞骑士还是前往了其他几处宣布效忠故土总督的大头蚁遗民据点,得到了这些据点的增援许诺。这几处据点答应的增援还需要时间来筹措和移动,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总比毫无指望强的多。
另一位副督、铺道蚁水葫芦也自告奋勇,搭乘苍蝇坐骑飞出了包围圈,他此前已经和清河北岸的铺道蚁势力搭上线,此去是准备以利益说服铺道蚁势力先去就近解[猎场城]之围,再回师救援蛛狼二世。
蛛狼二世倒是对水葫芦能否得到增援,又能否及时带兵赶来解围存有疑虑,他让水葫芦逃离包围圈另有用意,那就是一旦自己和芥子兵败身死,那副督水葫芦还能支撑起残局,三位总督、副总督不能被一网打尽。
随着寄生大军消灭了毁灭者后,再度包围了蛛狼二世所在的总督驻地,这里的形势越发岌岌可危。
朱爵也为故土的危局苦恼不已,他甚至用降临分身说动了寄生滚,让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