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点到日落的六点左右,三个小时里,大头蚁军队的战线大约只推进了三分米,离副巢入口还有不到两米。
包围圈外,大头蚁远征军的20个军团的3万大军与包围圈内的几乎同等数量的铺道蚁蛮族军在战线上拉锯。就在这三个小时里,为了这短短的三分米距离,双方已经付出了上千的伤亡。这些伤亡里面,死者居多,伤者生还下来的很少,只要还有一丝气力,他们都会选择战斗至死。
死去的蚂蚁们,要么是身首分离,要么惨遭肢解。那些受伤的蚂蚁哪怕失去了全部的节肢,仍然会恶狠狠的咬住身边的任何一个敌人的任何部位,至死方休。人类世界的战争,一般伤亡率最高到10%的时候就会造成一方的溃败。而蚂蚁的战争,往往得以一方的全军覆没告终。
主角远望着战斗现场,他不知道这么拼命相博的兵蚁和工蚁心里都在想着什么,会不会有过恐惧与懊悔,他们那简单的头脑能明白死亡的含义吗?能明白自己的牺牲的意义吗?还是就像雄蚁一样,他们也同样把自己当做了王国的消耗品?
主角也注意到,大头蚁军团中有一些简单的轮换战术。每个军团有三十个王指挥的小队,每小队有五十只兵蚁和工蚁。由于战线紧密,一个军团中同时只有七八个小队是在前线作战的。当这些小队伤亡过半的时候,小队指挥官就会带着小队的残兵撤回来,由后方的预备小队顶上。这种战术完全是以保护小队指挥官(也就是王)为目的的,毕竟培育一只智商较高的雄蚁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资源远远多于兵蚁和工蚁。
铺道蚁蛮族军也有类似的轮换战术,同样在重点保护他们的王。唯一的例外是那些原本就在巢穴外觅食的铺道蚁工蚁。与巢穴中出来的已经编制好队伍,有王作为指挥官的铺道蚁不同,这些原本在野外活动的铺道蚁工蚁是在听到警报声以后自觉收拢到副巢入口附近的,他们没有王的指挥,自发的在第一线抵抗大头蚁远征军的进攻。没有王指挥也就没有命令会让他们撤退休整,所以仅仅小半个白天,这些英勇的战士就已全部阵亡。
夜幕降临了,深沉的黑色笼罩着整片旷野,这仿佛浓墨泼出的黑暗,连皎洁的月光都无法穿透。主角这是第一次在地面上经历黑夜,他抬头看着那轮月亮。
洁白的接近满月的圆盘上布满了深色的月海。这个尺寸,这个圆缺变化,那形似吴刚砍桂树的阴影。主角确认了,这就是地球的那个月亮。不管怎么说,他没有穿越到其他的世界去,还在地球上。主角顿时对脚下的土地充满了归属感。
主角虽然夜间视力不错,甚至远超人类时期。但是看向数米之外的战场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看不清细节了。他爬下石块,派信使去询问公安,夜间应该怎么办。
公安回复他,战斗在夜晚仍然会继续,尚未投入战斗的军团原地待命,如果前方交战的军团派信使传来需要接替的信号,再上前接战。
无数蚂蚁就这样安静沉默的趴在地上,除了他们的触角在四处舞动,感受着前方空气中弥漫过来的血腥的气味。主角干脆先吃了点东西,然后缩在丝床上睡会儿,让花木兰有消息再喊醒他。初夏的夜晚还是有点寒冷的,主角感觉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很快入梦。
睡梦里,主角好像置身在了修罗场。无数的蚂蚁和人类在厮杀。不对,这不是普通的蚂蚁,他们怎么有着人类的躯干和双腿双手,长的还和人类一样高大?这些蚁头人身的怪物在和人类激烈搏杀。他们拿着得都是什么呀?丈八蛇矛?朴刀?长斧?连枷?双手剑?他们的面目是如此狰狞,互相绞杀在一起,即便被斩断了手脚,也要恶狠狠的用牙齿去撕破对手的喉咙,即便被腰斩,也要爬过去刺穿敌人的小腿,就像不被击中脑袋就不死的丧尸。
主角就这么赤手空拳,赤身裸体的站在战场中央,他低头一看,自己是人类的身体,那无比熟悉的自己的身体。
还没等他回味过来,只感觉背后一阵凶狠的撞击,主角飞了起来,狗啃泥的摔在了一潭血水中。主角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却发现手中攥着刚从地上抓到的半张人脸,那圆睁的血红色的瞳孔冷漠的瞪着主角,半只嘴巴还在一动一动的。
“啊啊啊啊~~”主角惨叫一声把这半张人脸丢开。回头却看见刚才撞飞自己的是一个蚁头人身的怪物,它那蚂蚁的脸庞上分明能看出戏谑和残忍的神情,手上拿着一柄比人还要高的刺枪。
主角恐惧的想要逃走,身体却仿佛麻痹了一般,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转了个身。
为什么?为什么胸口传来了撕裂般的感觉,我却不疼呢?那个从心口冒出来的枪尖是怎么回事?我被刺中了,我会死吗?
主角仰面倒在地上,枪尖从心口穿出,活跃的红色鲜血欢快的离开了这具躯体。杀死他的蚁头人身的怪物,放肆的大笑起来,整个天地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所有人物都消失了,只有那具大笑的没有了身体的蚂蚁头颅越来越大,升上了血红色的天空,慢慢变化成一张人脸。主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