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que(什么)?”
日语和法语先后从嘴里蹦了出来,这是他最擅长的语言和他曾经的母语。
源稚女的发言,竟是令从六十年的倦怠中复苏的影皇罕有的……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喜当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反正上杉越并不觉得自己会满脸惊喜地大喊出“我当爹了!”这种话来。
但男人的眼神只是动摇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麻木与冷酷。
上杉越冷笑了两声:“这不可能。”
他的视线从源稚女身上,再次移动到了正在低头数蚂蚁的绘梨衣那鲜红的长发上。
没了拉面师傅那种畏缩气质的脸上,只有一种压抑着的怒火,像是要把眼前这试图戏弄自己的家伙烧成灰烬。
“我不可能有孩子。”曾经的黑道至尊寒声说道:“上杉家早已经死绝,我亲手杀死了我的七个妻子,看着她们的血液从脖子中流出来,染红了足够塞满三十个女人的大浴池……”
“说出你的来意,别用这种话来侮辱我!!”
在强而有力的龙血力量加持下,纯粹的
面对这种近乎上位种族的粗暴压迫感,别说毫无龙血的正常人,就连世上绝大多数的混血种都会在血统的震慑下双目失神,茫然地跪倒在地……
可在场的几人,就绝不在这“绝大多数”的范畴之内。
上杉绘梨衣只是呆萌地抬起脑袋看了一眼上杉越,无形之刃便在刹那间劈开了上杉越蓄势待发的言灵领域。
领域瞬间被破,威严的拉面师傅顿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珍藏的光盘从柜子里面落下撒了一地。可他现在的注意力却已经全部放在了面前的少女身上,黄金瞳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然而,事实上完全有可能。”
喂完了表情有些难过的七实,步舜又自来熟地从“咕噜噜”地冒着白烟的锅子里盛上了满满一碗大骨汤,递给了眼神闪闪亮亮的绘梨衣。
“小心烫。”
他叮嘱了一句,然后问道:“七实、稚女,你们要不要?虽然现在拉面师傅罢工了,但是汤的味道也还是很不错的。”
源稚女暂时没什么胃口,却也还是礼貌地向自家老师鞠了一躬。
他这才又看向表情僵硬如一块老腌菜的上杉越,低声地摇头:“虽然我也是刚刚才不久前才知道……但绘梨衣的血统不可能作假。”
“除了哥哥,我,还有她,这世上现存的『皇』就只有你了。”
“……父亲。”
上杉越压抑又愤怒的声音响起:“这确实是超级混血种才具备的威压,她是这一代『天照』『月读』『须佐之男』中的哪一个?!”
或许世上的确存在着希尔伯特·让·昂热那种异类,能凭借『时间零』这种匪夷所思的言灵,赢过当时毫无战斗经验的他……
但在最直接的领域交锋中,能胜过『皇』的只有另一个『皇』!
这被源稚女叫作「上杉绘梨衣」的女孩,毫无疑问是与他一样的超级混血种!
“不管她以前被叫作什么天照月读,现在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源稚女摇了摇头,对这位素未谋面、就已经落后版本的父亲多出了几分同情:“……她已经不再是蛇岐八家的兵器,我和她一起过来,只是我想一起见见您这位我们血缘上的父亲。”
敏锐的从源稚女的话中捕捉到了某个词汇,上杉越脑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血缘上?」
当了六十年的拉面师傅,上杉越确实已经把自己当初在大学里面学的东西丢得一干二净。但他好歹是在法国最悠久的综合性大学之一的里昂大学拿到了博士学位的高级知识分子,对某些概念至少有所耳闻。
他怔怔地张大了嘴,看向上杉绘梨衣,又死命地盯着源稚女的脸,喃喃出声:
“……体外受精?”
喝着汤的步舜极其恰当地打了个响指,附和道:“正解。”
正如每个男人都不知道在自己的一生中,到底要亲手杀死多少亿万个小生命。
某个在衣炮弹的腐蚀中混混沌沌地丢掉了自己脑子的家伙,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科学研究所捐献的精子,最后会进入到什么样的实验中。
“老师告诉我,我和哥哥,还有绘梨衣……都是在一场实验中诞生的试管婴儿。”源稚女低声地讲述着他从步舜那里听来的身世:“源的姓氏没有多少意义,但赋予了我们『皇』的血统的人……”
“就是父亲你。”
上杉越的脸上突然涌现了熔岩般的愤怒,一根根青筋在他脖子上乍起,隐约能见到其中流动的如同水银般沉重的血液。过去的黑道至尊再度展现了他那可怕的杀气,赫然扭头,对步舜一字一句地低声喊道:
“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步舜立即给出经典回答,然后又竖起右手食指:“为什么你不去问问现在的蛇岐八家的管事人呢?只有捧起了现在的『皇』的人,才最清楚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还有,越师傅,我们现在是你拉面摊子的客人。”
七实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叠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