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的军团溃败了。
是的，它们溃败了。
溃败的速度远超詹岚的想象，同样也吓到了被她所凭依的阿尔比昂。
怎么会有这种事？
詹岚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但却是已然发生的事实。她将自身的精神力化作锋锐的剑，悄无声息地刺入这位天使凭依之人，尝试着试探一下。
对，只是试探一下。
毕竟你看，这可是四初对抗四中。土著龙种对抗天选的圣少女。而米迦勒可是有着与龙角力并战而胜之的逸话，哪怕詹岚身为四初精神力者要强过同阶，在这种种平衡之下，最多也不过就是双方的战斗力仍处于同一阶梯之上。
不相上下——这是詹岚的战局预估。
毕竟姜玉收拾加百列都耗费了不少时间，而自己的力量显而易见的要在姜玉之下。那么，在面对同一阶层的天使长时，自己的试探偷袭就算有效，最多也就是将战争的天平稍稍偏移一下。
或许能够获取一点优势。
或许能够些许的奠定未来的战局。
事像的变转让詹岚完全无法理解——她知道自己很强，但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这样的强。但这却是不合理的，因为自己所拥有的天使血统本应是亚威面前的缺陷，自己完全不该，也没有理由这样顺利地拿下这一片战场。
【恭喜你，你知道了。】——是亚威，是荷鲁斯。詹岚记得这个神祇的音调。
杂乱。
更多的参数被她快速更改，从武器操纵到敌我识别，有大量的权限都被她所捕获，并即将下落到她的手掌之上。
一盘散沙。
精神力渗出的速度甚至让詹岚以为自己踏入了陷阱，她轻易地贯穿了天使长米迦勒的心智防线。并在下一瞬间，便观测到了无量的纯净的光！
天使长的思维结构在詹岚的眼眸之中纤毫毕现，她毫不怀疑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更改修正它。而她的意志在不可置信和战战兢兢中继续深入，大量的参数被她轻易修改调节，只是刹那，这位强大的，术法齐全的，有着完整四阶中段战力的天使长，其超过三分之一的支配权力便已然转移到了她的手上！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破绽？
而詹岚的意志随即在战场上掠过，她的精神力波动宛若展开的罗网一般轻易地便捕获了数十只被下级天使所凭依的骑士，而她的意志随即渗入这每一个个体的思想。
自己便是这个上位节点。
自己能够支配它们，是因为自己的确生来就应当支配它们。
“圣少女逃走啦！”
“天使抛弃了我们，将军离开了战场！”
然而，当她的精神力剑刃碰触到眼前这天使凭依之人的躯壳之时，发生的却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丝一毫的后续变化。
无序。
而下一刻，她的感知便被那炽烈的神圣辉煌夺走了一瞬时光。
楚轩没有回答，通讯的彼端确实有一个聆听她尖叫的个体。但他没有回答。
她看到了光。
她完全没有遭受来自它们的半点反抗，就好像它们生来就应当臣服于她。生来位格就在她之下。
她只是这么想。
思维被扰乱了一下。
“稳住！我们现在还在对抗异教徒的战场上！”
下级天使虽然相对弱小，但也应当具备着二阶到三阶的力量。然而她却连半点反抗都没感受到的，直接便渗入了这些圣洁的躯壳。
她突破了。
原本在预测之中，自己要面对的至少也是有着狄奥多西之墙水平的防御，不抓住金角湾破绽便无法攻下的君士坦丁堡。然而当她实际动手的瞬间，她却愕然发现映入眼前的居然只有普通小县城的份量！
这甚至不是马奇诺防线，只是一个普通的，寻常的，用泥土和树枝堆积起来的堤坝！
她支配了这些天使。
詹岚完全无法理解，她甚至想要选择暂时撤退，将这份优势姑且抛下以期望更加安稳的战法。
真相在顷刻间便得以知晓。
——“回答我！为什么我会听到‘那个神’的声音，为什么它会和我说‘恭喜你，你知道了’！？”
天启的辉光在詹岚的眼眸深处闪烁，检索过去，预测未来。事像在她面前呈现出了万千分支，她看见自己在不同的事像分支上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去支配战场上的不同天使个体，而无论是哪一条，自己都能够轻易地支配，控制，甚至删改这些神圣之力的承载躯壳。
泥土和树枝要如何抵抗洪水？
自己已然被划拨到了天使的分类之下。
詹岚最多也就敢这么想。
纯白的光，神圣的光。
一瞬的时光流逝，知觉再度捕获的瞬间，她便看见米迦勒从冉·达克的肉身中飞出。而后裹挟着这位圣少女直接逃离了整座战场——法兰西的骑士们眼睁睁地看见神祇的天使和自家的统帅将自己和同僚都丢弃在这险恶的战场之上，而紧随其后的，自然便是大规模的士气崩溃和蔓延恐慌。
她意识到，自己的位格，的确要在这些天使之上。
怎么能够这样轻松容易地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