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青的问题随玉没有回答他,现在回答也还为时尚早,因为他没有办法做父亲和哥哥姐姐的主,就算他想让他们来云北定居,也要经过他们的同意,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里面其实有着不少的内情。
他现在已经算是个死人了,所以去哪都没有关系,可是他的家人们不一样,他们现在仍是戴罪之身。
万一哪天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想起了他们,私自逃离流放地也是死罪,所以他们要来云北定居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随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自己现在操心的事情可能太多了,明明都还没有找到家人,就已经计划了这么多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现在有更大的问题摆在随玉的面前。
寅时末的时候林牧青就起了床,随玉还睡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他匆忙地穿好了衣服,开始叫随玉起床。
随玉还正在睡梦中,被林牧青摸脸也只是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然后继续抱着被子。
“小玉儿,该起来了。”林牧青又叫了一声。
随玉睡得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看窗外还是黢黑一片,他就有些气,一巴掌打在林牧青的肩膀上:“天都还没亮,你叫我干什么?”
看他醒了一点点,林牧青赶紧说:“你今天得去向阿么家里,去晚了向阿么要生气的。”
随玉有些懵的脑子终于有了一点点清明,想起了自己今天确实是要去向阿么家里报到的,可是这会儿太早了,说不定向阿么都还没起来呢。
他刚刚恢复的一点神志又要被这个理由给打败,林牧青赶紧把人拉住:“不能再睡了,马上就要到卯时了,你以前上学堂的时候,没有因为迟到挨过手心吗?”
“没有,我没去上学堂。”随玉说。
林牧青见机行事,开始给随玉穿衣裳,只是他不配合,老是想往被窝里钻,好容易把人穿好衣服,已经快到卯时了。
林牧青打了水来,把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才带着随玉出门。
随玉走路都偏偏倒到的,林牧青只好把人背在背上,天边慢慢地泛起了一线白,月亮却也还挂在天际。
随玉搂着林牧青的脖子,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直到走进了向阿么的药炉里,随玉被药炉里的药气一熏,才真正地清醒过来。
向阿么守在锻药炉旁边,看到林牧青背着人进来的时候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向阿么虽然也是个哥儿,却生得如男人一般,脸上颇有些不怒自威的威严,随玉终于清醒了,他从林牧青的背上跳下来,怯怯地跟向阿么打了招呼。
向阿么的眼神落在林牧青的身上,林牧青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随玉才离开。
随玉缩了缩脖子,记起了礼数,走到向阿么的面前,扣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师父。”
他的手里没有拜师茶,只有三叩首算是诚心。
向阿么扔掉手里的烧火棍,走到随玉的面前:“你今天迟到了。”
“在我这里规矩很严,我说卯时正到,那就晚一刻都不行。”向阿么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戒尺,让随玉摊开了手心。
“今天就教你第一课,勤能补拙,你今天迟到了半盏茶的时间,那就挨五下。”
戒尺一下一下地打在随玉的手心,打完之后,向阿么把随玉扶起来:“今天没有拜师茶,但我也认你这个徒弟。但以后要是再迟到,戒尺就翻倍。”
随玉赶紧点头。
随玉开始了在向阿么跟前的学习之旅,向阿么是一个非常严厉的夫子,随玉犯的一点点错误都会被惩罚。
因为行医不是小事,一点点的错误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他对随玉的要求又格外地严格。
最近的随玉连吃饭的时候都抱着自己的笔记,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所以饭也没有好好吃,加上每天起早贪黑,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但又不是不健康的瘦,看起来像是更有精神了一些。
“好好吃饭,你菜都快夹到眼睛上了。”林牧青收了他的书本,让他专心吃饭。
林华也在旁边搭腔:“对啊,你最近比以前吃得更少了。”
随玉只能乖乖地吃饭。
林华撸了撸自己的袖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目光如炬地看着随玉的脖子,发现随玉脖颈上的印子还没有消,这才想起昨天跟随玉谈话的内容:“哥,你跟我出来一下呗。”
林牧青看随玉吃得也差不多了,就跟他走到屋外面。
林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哥,你最近要下山去吗?”
林牧青回答:“怎么?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不是。”林华在脑子里响了一下措辞,怎么样才能不暴露随玉,又让他哥相信,好半晌才说,“你觉不觉得咱们身上穿的衣裳太粗糙了一点?”
林牧青:??
“想说什么就直说。”
“是这样的,哥,我那天看到嫂子的脖子上全是红疹,他不好意思跟你说,说身上的红疹是因为贴身的衣裳太粗糙了,我想你最近要下山的话,是不是给他买些好一点的布料裁衣裳啊?”林华实在是没有那个本事做到顾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