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宁没再多话,她能感觉到墨渊声音中的疲惫,果然,片刻之后,身边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听着这极有节奏的呼吸,心中莫名有种安心之感。
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记忆中的第一次,还是被师父带上山的时候。
小时候的她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忍饥挨饿,甚至还要和野猫抢食,这也是她对金钱如此执着的原因,苦日子实在是过怕了。
那时候师父从天而降,就像神明一样拉住了她的手,虽然老头子的性格不怎么样,但是那一瞬间,确实给了她极强的安全感。
后来的一切,盛以宁都靠自己,能不求人就尽量不求人。
下山以后,她确实认识了很多人,奈何每每相处,都会有种格格不入之感,明明她也在与众人笑闹,潜意识里却总有种冷眼旁观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无法彻底融入,即便认识太多人,依然是孑然一身。
但是在这里,墨渊的存在却给了她极强的安全感,有些事不必她开口,他也能想得周全。
盛以宁很喜欢这种默契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她与墨渊的关系,究竟能持续多久?
看着窗外映入的明月,盛以
宁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天地万物,道法自然,她也算是半个修道者,实在不应太执着,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闭上了眼,放空脑袋,不多时,也进入了梦乡。
万籁俱寂之际,众人皆已入眠,唯有墨云舒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
他已经收到了太后遇刺,以及柠芳公主被斩首的消息,一双眼眸阴沉如水,明暗不定。
他绸缪许久,只待成婚,便可搬回一重,想不到宫中却出了丧事。
难道他命该如此?
接连喝了数杯酒,墨云舒的面色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起身道:“来人,备马,随本王出城,去见国师。”
一刻钟后,墨云舒乔装成普通人的模样,骑马出了王府。
此时,国师正在竹林边站着,他倒背着一只手,仰望着头顶的星空,另一手在不断的掐算。
嘴里自语道:“太阴入南斗,斗魁,宫中有丧,天子有忧,太阴又主女星,莫非是那位娘娘薨毙了?”
正自思量,忽听小径之外,响起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国师还没睡,莫不是有什么发现不成?”
墨云舒一脸笑容的问道。
国师忙躬身道:“老臣
参见七殿下。”
“免礼了。”
墨云舒伸手虚扶,笑着说道:“今日月明风清,本王无甚睡意,突然想到多日未曾见到国师,无法为合八字之事当面道歉,便来冒昧打扰,幸好国师没有睡下,否则本王便罪过了。”
“七殿下言重了,老臣蒙皇上圣恩暂居国师之位,为的便是凭一己之术,让云苍国泰民安,减少不必要的祸患,为众皇子合八字亦是老臣职责所在,岂敢邀功。来人,给七殿下泡壶好茶。”
两个弟子赶紧将茶端到了石亭上,便躬身退下了。
国师将墨云舒请到了东方的上位,笑着问道:“七殿下这么晚来到寒舍,应该不止为八字那么简单吧,莫非是宫中出了何事,而且……还是女眷?”
墨云舒浅饮了一口问道:“国师为何如此问?”
国师捻着胡子说道:“老夫夜观星斗,发现太阴之星进入了南斗诸星之列,且太阴为女,故有此一问。”
墨云舒由衷赞道:“不愧是国之大手,宫中确实出了横事,几个时辰前柠芳公主被人割首而亡,除此之外,本王还听闻有刺客进入宫中,欲对太后行刺。”
国师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公主与太后皆为女子,怪不得会有此星像。
“未知可有抓到凶手?”
墨云舒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还没有,对方既然敢入宫行凶,必然有万全的脱身之法,今日本王来此也并非是为了研究刺客,而是有一事相求。”
国师故作惊讶的问道:“未知七殿下有何事见教,若是老臣能做到,必然不敢推辞。”
墨云舒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国师一句话的事,不难。”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搓着手说道:“国师应该知道,本王的几个兄长皆以成婚,唯有本王仍然孤身一人,每每与兄弟们见面,都会被他们奚落,让本王这个嫡出之子,实在是无地自容,本王只求国师能寻机谨言,让本王早日成婚,好能在众皇子中拥有一席之地。”
墨云舒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布袋,放到桌子上,顿时发出了一阵沉甸甸的碰撞声。
“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还请国师笑纳。”
国师立即将布袋推了回去。
“七殿下多心了,这都是老臣份内之事,如何敢受此重礼,三日之后,老臣便以冲喜之名向皇上谨言此事。”
“那就多谢了。”
墨云
舒起身一礼,神色虔诚的说道:“听闻国师供奉有道家得上仙,这点银子,便当是本王的一点香油钱吧,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这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