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谢逊一口回绝:“不行!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得到的拳谱吗?这是我现在身负的最高明的武功,无论如何都不能散去功力。”那他报仇岂不是更没有希望!
殷素素苦口婆心:“你也知道那是七伤拳,每人体内均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所谓七伤拳,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七伤拳的拳功每练一次,自身内脏便受一次损害,练到最后境界,非要一命呜呼不可!我看这七伤拳,不练也罢!”
谢逊说:“你这个丫头当了娘之后,越来越厉害,我说不过你,不过要我散功不练,那也是万万不能,除非……”
殷素素:“除非怎么样?”
谢逊摇头笑道:“除非我另有奇遇,找到比七伤拳更高明的武功。不过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我们被困在这儿,除了后山那一片茂密的森林是你的采药地盘之外,再不可能有别的奇遇。”他身负血海深仇,断断不能未报仇先散功。
谢逊说:“大不了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一发狂,你们就敲晕我,再不行就用你的三彩毒蜘蛛将我麻痹,最多睡他个十天八天,别伤到你和无忌,也就罢了。”
他已经知道,当时殷素素放在洞口的蜘蛛,并不是立时就要人性命,而是有一种强力麻醉的效果,沾上了蛛丝,就算是彪形大汉,也得三五天动弹不得。
这次谈话算是不欢而散,跟谢逊聊完之后,殷素素一直在思索要怎么办。
张翠山看出了她心中似有顾虑,他问道:“素素,你怎么了?最近好像神思不属的。”
殷素素直言道:“我在忧心大哥的伤势,他练的七伤拳对内腑的伤害太大,心肝脾肺肾都有损伤,现在的狂躁之症发作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更近,这样练下去,不出几年,人必然未老先衰药石无医。”
张翠山叹道:“哎,还能有什么办法,你知道他的犟脾气,就是不肯散功,认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武林中人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一身本领,别说他还负着血海深仇,就是叫我散功重来,我也是万般不愿的。”
张翠山突然抬眼看向殷素素,“你说,他会不会觉得一个人散功接受不了,不如,我陪他一起散功,他知道不是一个人,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抗拒了。”张翠山为人,认定了的就会掏心挖肺,厌恶的人也会厌之入骨,可以说极为黑白分明,虽然不够圆滑,但胜在他的性格至情至性,也是很有可取之处。
殷素素嗔道:“我还在为怎么劝说大哥发愁,你就不要跟着添乱了。”你武当内功练得好好的,真要是散尽,岂不可惜!
她沉吟半晌,认真道:“你们兄弟既然愿意同甘共苦,不如陪他多练一门功夫怎么样?”
张翠山奇道:“什么武功?”
“是啊,你要我们练什么武功?”这时谢逊领着湿漉漉的小无忌拎着一大串螃蟹走进来,刚好听到了他们的话尾。
四岁的张无忌最是无忧无虑,乐道:“娘!快看,义父给我捉了好多螃蟹,晚上我们就有螃蟹吃啦!”
殷素素摸摸他的头,“好,你先去换身衣服,不然要着凉,别叫它们逃走了,娘有话要和你爹爹义父说,再来给你蒸螃蟹吃。”小无忌乖乖点头,接了这个命令,拖着一串螃蟹自去换衣服,。
谢逊正色道:“五妹,到底是什么武功值得你这么郑重,无忌不过是小孩子都要支去一边。”
“大哥,你先回答我。”殷素素按向谢逊肩头云门穴,问道:“你这里是否有轻微隐痛?”
谢逊对她不会有防备,站在原地任由她按住穴道,实事求是的点点头。
殷素素说道:“云门穴属肺,你这是七伤拳的后遗症,肺脉已经伤了。”接着又按向他上臂青灵穴,“这里是否时时麻痒难当?”
谢逊也如实回答:“是有些麻痒。”
殷素素说道:“青灵穴属心,这是心脉也伤了。你腿上五里穴是否每逢阴雨,便即酸痛?”
毫无意外,得到的又是肯定的答案。
谢逊则心下震惊,这些症状尚属轻微,并不影响行动,所以他没有在意,更未宣之于口。
殷素素沉声说:“五里穴属肝,那是肝脉伤了,你越练下去,这些征象便越厉害,再练个几年之后,不免全身瘫痪,到时候你也不用想着向谁复仇,就是来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都能将你杀死。”
谢逊凝神听着她的话,额头上汗珠一滴滴的渗了出来。这这些症状确实是这几年间出现的,而且他也觉得七伤拳越练越难,不能再更进一步,原来他早已受伤至深。
张翠山急道:“大哥,你已经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为何早不与我们说明!”
谢逊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以为并没有大碍,何必说出来徒惹担心。”
张翠山气道:“若是连这样都叫没有大碍,那什么样才算是有大碍?难道要真等到你瘫痪之时吗?!”在岛上相处日久,大家性格脾气也都合得来,他早已把谢逊当成一家人看待。
殷素素面色平静的说:“大哥不是说,若有什么武功胜得过七伤拳,便愿意散去武功,重新再练吗?我能达到你的要求,你把武功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