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如今怎么办?”
鬼门关后, 极域屯兵驻地内, 森冷而空旷的大殿, 十大鬼族的鬼将低垂着头颅, 少有几个人敢抬头看上方那一位面色难看的泰山王一眼, 唯有鬼王族鬼将乃十大鬼族鬼将中最强者, 在这满殿寂静之中,躬身上前,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办?”
泰山王的面容看起来其实透着几分憨厚, 又因为他身形魁梧,气势颇厚,所以人往往觉得他头脑简单, 成日与个小孩子似的仵官王一处, 也没什么自己的主见。
可那也不过是表象罢了。
他高坐于殿上,俯视着下方这一群独立于八方阎殿之外的鬼将, 不由含着几分冷笑, 将他们的问题又念了一遍。
分明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可这一瞬间, 竟让所有人有一种遍体生寒之感, 一时谁都能意识到, 泰山王已经动了怒,于是谁也不敢接话。
接连三战不力啊。
即便这三战充其量也就能算个小败,折损的兵力与整体看起来算不上什么, 可于士气的打击却十分致命。而且即便是到了现在, 他们也没闹明白最关键的两个问题——
第一,十九洲的修士怎么通过了鬼门关绕到他们的身后来捣乱?
第二,真正的目的何在?
前面的第一战、第二战,众人尚且能猜测对方是要用这种方式麻痹他们,使他们对身后来的攻击失去警惕。
可谁想到,第三战对方的攻击也没到来。
他们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在阵后设下埋伏,为的就是瓮中捉鳖,一举粉碎对方的计划,结果却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非但没捉到半个敌人,还被对方早料到他们所想一般,提前设伏,使他们大乱阵脚,以至于再次兵败。
古语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三战虽都未对他们造成什么致命的影响,可于士气上的打击实在让人心惊胆寒,如今为这目的不明的三次阵后骚扰,上上下下从鬼将到鬼兵,闹了个人心惶惶。
最怕的不是强大的敌人,也不知无法预知强大的敌人接下来的举动,而是明知其一番谋划必有所图,却不知对方要从何下手。
这便是泰山王此刻所面临的困境。
敌在暗,他在明,已让极域深陷于无法反抗的被动;敌智高,而他却因被动而无法料敌于先,以至于计不如,犹猛兽陷于迷雾,大军深坠泥沼,寸步难行。
一般而言,面对暗处这神秘对手所设的三次扰乱军心之计,寻常人在第二次中计的时候只会恼怒万分,从而习以为常地认定即便有第三次攻击也不过是装神弄鬼;聪明人则能在第二次中计的时候便看出端倪,猜测对手是要用两次装神弄鬼为接下来真正的攻击打掩护,以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泰山王自觉是后者。
但他并没有想到,他的对手,还在后者之后。
他想到了此,他的对手则料定他想到了此,于是设计了他并未料到的彼。
而在彼之后,对方的目的更是扑朔迷离。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不可轻举妄动了。”泰山王站在高处,抬眼却能看见极域恶土荒原上空,那笼罩下来的一片阴云,让他的心情也无由沉重,“对方接连三次设计,却都未曾露出真正的目的来,虽不知其所图到底在何处,可在没看明白局势之前妄动,必给对方以可趁之机。”
“这……”
下方众鬼将怎么也没料到泰山王竟然给了这样一个答案?要知道,根据极域里的传言来看,这一位阎君脾气很爆,他们本以为在三战接连失利之后,他势必要找回场子来。
谁料……
竟这样“沉得住气”。
只是,按兵不动?这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一些。
几名鬼将对望了一眼,显然都有点自己的想法,觉得泰山王此刻做出的决定不是很妥当。
出来说话的,还是鬼王族的鬼将。
是个已修炼出一只鬼爪的合道期鬼修,相当于十九洲的入世。
他皱了眉,坦言了自己的疑虑:“殿下,此举恐怕不妥。我极域接连三战都吃了小亏,士气正颓,该有一胜来鼓舞士气。且按兵不动与十九洲对峙,未免有气弱之嫌。而且从对方三次装神弄鬼却都没有真正攻击上来这一点上看,阎君所忧虑的那神秘对手,实力未必十分强大。若他们有精锐数百上千,何不早早就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与十九洲两面包夹,而要通过这等手段,通过扰乱我军心获取小胜?”
泰山王看着他,没说话。
那鬼将见他无动于衷,又道:“阎君您思虑周全,可也许您所想,是正中了对方下怀。如此按兵不动,龟缩于内,才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啊!况连日以来交战,十九洲一方的实力我等早已探明,数千近万修士而已!只要我等增派兵力,再将压下手中的底牌祭出,何愁不能战胜?根本无需拖上太久,只鬼门关这一役,便能送他们‘回家’!”
人人都道,大能修士,举手投足有毁天灭地之能。
可从十九洲到极域,又有几个大能修士?
且并非每个大能修士,都能有所谓“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