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自从晋升为王领魁首,在这种会议上已经能与其余五大王领魁首平起平坐了,他现在就坐在蓝贤身边。
族长这一副哭天喊地叫冤的模样颇为令人动容,当然,这并非奇诺判断他是否说谎的标准,如果真的有心撒谎,这种模样是可以演出来的。
真正让奇诺怀疑的是,族长所描述的事情非常具体,里面甚至有很多细节,而且整个过程听起来太过离谱,如果真的是要编造谎言掩盖什么东西,大可以编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没必要编现在这种超脱想象、惹人生疑的话。
可这家伙偏偏这么说了,反倒不像是在撒谎。
奇诺侧目看向身边正襟危坐的蓝贤,微微眯起眼。
还有一点很奇怪,蓝贤作为知识渊博的大炼金术士,这辈子见过的稀奇古怪之物不在少数,其中有很多东西都可能与常识相违背,知识本就是一个不断碰撞、摩擦、改进的过程。
族长现在说的事虽然令人费解,但蓝贤作为炼金术士,第一反应不是存疑求证,而是直接反驳并将其定义为撒谎,这未免有些微妙。
索兰黛尔年纪轻,还没有奇诺这么深的城府,她眼看族长一脸崩溃,不像是说谎,但心里又更愿意相信蓝贤,一时间很是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提个办法吧。”奇诺及时出声,帮索兰黛尔托住了场面,他取来一张地图和笔放到族长面前,说,“你说那个生物在一处古庙里,又说自己见过那个生物,我可以理解为你去过那座古庙。你把具体地点标出来给我,我去看一看,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了。”
蓝贤默默问道:“你相信这个蛮子的话?他很有可能在耍我们。”
奇诺微笑说:“没关系,他标出地点,我亲自带人去勘测就是了,就算被耍,浪费的也不是蓝贤大人的时间。”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蓝贤还有什么可说的,对族长昂了昂下巴,让他动笔。
族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握住笔,抓着头发在脑海中奋力回想,随即在地图上涂涂画画,口中振振有词:“我记得上次是这里开始...往这边走...两个小时应该是这样的距离...再转向进山脉...到这里...”
最终,族长在地图上的某处重重涂着圈,疾声说:“这里!应该就是在这一片区域!那个古庙很大,很容易就能找到。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带路!”
“谢谢。”奇诺微笑收回地图和笔。
族长咽了咽喉咙,哆哆嗦嗦看向索兰黛尔:“殿下,我们已经把情报给了这位大人,之前入侵的来龙去脉也都交代了。您现在也知道,那些被困在风云关外的平民都是无辜之人,请殿下开恩救救他们吧!”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索兰黛尔紧抿着嘴唇,陷入了思想斗争。
诚然,六王遗民入侵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但正如族长所说,犯下侵略罪行的是以朱庇特为首的剑齿虎部族战士,那些平民本身并不支持入侵,没有为虎作伥,纯粹是遭到胁迫而已,他们有什么错?
可如果真的接纳六王遗民,这么多异族涌进内陆会造成多大的隐患暂且不提,死去的将士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索兰黛尔身上,全程没说几句话的珀修斯都侧目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漫长的思想斗争后,索兰黛尔脸上出现了疲惫之色,她扶着额头轻声说:“很抱歉,你的要求我恐怕无法答应。”
“北方地区遭到侵犯,无数王国子民流离失所,等待安置。我们的军队又在大漠打了一场仗,死伤无数,现在是内忧外患之时。”
“王国的物资与财政是有限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安稳民生、抚恤将士,我们分一块地给你们休憩,就意味着有一批子民失去安置点。我们分一粒粮食给你们,就意味着有另一批人难以饱腹。”
“我很同情你们,但我不能牺牲同胞的利益,去帮助你们这些外来者。”
索兰黛尔答完,珀修斯眼中很明显出现了精光,唇角也不自觉扬起了弧度。
就在族长心如死灰、暗暗啜泣时,索兰黛尔又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们的人必须在冷冽谷外安置,不能进入内陆,这个没有商量余地。但你可以去统计族中那些身体强壮、有工作能力的人,让他们参与到战后建设中,王国会按照一定标准给他们提供口粮。”
“用劳动换取报酬,这是唯一能给你们提供的帮助。”
珀修斯听后僵滞住了,眼中的精光缓缓消失,神情也从最开始的欣慰变得复杂、遗憾、最后显得有些落寞,他没有言语,只是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声气。
虽然没能得到最大的帮助,但多了这么一条生路,族长别提有多欣慰了,对索兰黛尔千恩万谢,随即被御前侍卫带了下去。
会议结束,大臣们陆续离场,珀修斯沉默地坐在那里,索兰黛尔也垂着头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