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情况一片混乱的时候,冰封要塞的士兵们本来还抱着些许幻想,觉得拉森还在某个地方指挥战斗,和大家并肩作战,只要这位镇守要塞28年的将军还在,六王遗民就永远没可能将这里攻陷。
可当拉森的尸体被推出来,并当着众人的面遭到阿舒马枭首, 这种幻想也就彻底破灭了。
阿舒马刚才斩掉的不仅是拉森的首级,更是斩掉了所有人的士气和信心,内城墙上的士兵们已是军心浮动,极度恐慌。
“我们...我们应该投降...”一名年轻的新兵眼神惶恐,战战兢兢说,“冰封要塞肯定已经守不住了, 再负隅顽抗下去, 所有人都得死...我们应该投降...”
有老兵忍不住了, 上来抓住新兵的衣服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投降?!拉森将军在我们眼前被侮辱, 你居然说要投降?”
新兵情绪激动地回顶道:“不然能怎么办?阿舒马说了,那些蛮子有80万兵力,我们四大军团哪怕一个人没死,满打满算也就3万人多一点,更何况现在死了不知道多少弟兄,外城墙都沦陷了,我们要拿什么去打?”
老兵吼道:“打不过也得打!我们肩负着守卫冰封要塞的责任,守的是多古兰德的国门,就是死也得长眠在这里,敌人想踏进王国,必须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新兵猛地推开老兵,甚至拔出剑指着他,睁大眼睛说:“要死你自己去死!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这里,我一定要带她们活下去,谁敢拿我家人的性命做筹码, 我跟谁拼命!”
老兵瞪眼怒骂道:“你跟我亮刀子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投降了, 你和家人就真的能平安无事?看看外面说话的是谁, 是那条背信弃义的法高杂碎!再看看那些蛮子做了什么!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劝降,怎么可能进城就放火烧杀?!”
众人下意识看向北方沦陷的城区,看着那些被摧残的建筑、街道上满地的军民尸骸,纷纷陷入沉默。
老兵咬牙切齿说:“这些蛮子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只要我们打开城门,交出武器,他们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他们会当着你的面,砍掉你妻子和儿子的头颅,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投降!为什么没有坚守这里!”
新兵刚想说什么,另外一名士兵嘀咕道:“就算想守,也守不住啊...”
只见那名士兵低着头,额上不停冒着冷汗,失魂落魄地嘀咕着:“拉森将军死了,四大军团的高级将领们也都死了,我们这里军职最高的也就是一些千夫长,根本没有人能指挥大规模军团作战,我们要怎么跟蛮子去打?”
士兵的这番话把士气击到了冰点。
战争不是独狼的舞台,1000名士兵各打各的,和1000名士兵组织协同进攻,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景象。
将军的存在意义并不只是精神支柱,更重要是他们的指挥能力,一支军团必须要有成熟的指挥体系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没有指挥的军团就是一只只拿着武器的肉猪,敌人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现在拉森死了,四大军团的高级将领也都死了,最高职位就剩下「千夫长」、「百夫长」这种中基层军官,带兵陷阵可以,完全不具备大局统筹能力,没有人能扮演“总指挥”这样的角色,整个冰封要塞的指挥体系都已经瘫痪。
想必这也是阿舒马和六王遗民密谋好的,昨晚剧变的主要目的就是全歼冰封要塞指挥部,如果不是预谋已久,没理由像现在这样一个将领都没逃回来。
周围的气氛已经将至冰点,无论新兵老兵,此时都黯然地低着头,有人在幽幽啜泣,有人懊恼地拍着头,也有人在诅咒阿舒马这种叛徒不得好死,然而咒骂终究只是咒骂,语言无法化作刀刃杀敌,也无法带他们走出绝境。
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时,略带颤抖的稚嫩声音响起:“我来指挥。”
众人纷纷愣住,先后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索兰黛尔站在人群中央,因为一夜奔波逃亡,脸上身上都站了不少血污,红红的眼睛看上去也很憔悴,她不自觉咽了咽喉咙,主动站了出来,看着众人说:“拉森将军不在了,我来替他指挥大家作战。”
士兵们露出惊愕的神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以及浓浓的不信任感。
一名千夫长站了出来,呛声说:“打仗不是过家家,你一个小孩哪来的资格说这种话?莫非你以前指挥过军团作战?”
索兰黛尔抿了抿唇,轻轻摇头:“我没有实战经验...但我在「月桂花学院」学习过完整的军团指挥体系,也曾在沙盘上进行过大量兵棋练习。如果大家信任我,我可以尝试指挥。”
“月桂花学院...”千夫长泛起嘀咕,“拉森将军就是那里毕业的...”
作为多古兰德王国最高级学府,又是拉森的母校,月桂花学院的名号让不少士兵眼中燃起了些许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