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小时前,解忠手下的一个套户在赶着爬犁往回走的途中,拉套子的马忽然就毛了。 一截50号左右的椴树根段,近千斤的原木,马拉着翻山越岭已经很吃力了,跑不起来只能大迈步往楞场走。 可不知怎得,马忽然毛了,扯着原木就往出蹿。套户不但没能勒住马,还被马拽了个跟头。要不是躲闪及时,人被卷到爬犁底下那就是没命。 拖着重达千斤的原木,那马蹿出去没多远,就已是强弩之末。 再加上没有套户控制,爬犁、原木卡在一棵大水曲柳上,一个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把马带倒了。 眼看着那马挣扎着想要起身,套户想要过去的时候,一阵山风呼啸而下,在马仰颈嘶鸣声中,一兽自山上而下,一起一纵就到了大马身旁。 再没见过世面的人,也认得老虎啊! 套户被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眼睁睁地老虎扑到马身上,张口咬住马脖子,而那马在挣扎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哎呦我艹!”套户也不管马了,栽跟头、打把式地往回跑。 半道碰着一个屯的赶爬犁从楞场出来,失马套户忙将他拦下。 一听同乡说上头有虎,这套户紧忙赶着爬犁往回跑,从看见楞场大门,他俩就扯着脖子地喊啊。 他们这一喊,楞场里的人全都聚拢过来,解忠问清了情况,心里咯噔一下。 而这时解臣把解忠拽到一旁,将赵军的话转述给解忠知晓。一听说老虎吃人了,解忠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赶上这种事,楞场就得停工。这才干几天呐?且不说一天搭工人伙食、搭牲口草料,关键是怕完不成任务啊。 解忠是有靠山,但生产任务不像别的,如果今年完不成任务,即便林场不找他算账,以后永安林区的活,他也别想干了。 “大叔啊。”解忠转向邢三,道:“你把你那枪给我拿来,借我用用。” 解忠没让邢三和自己去,但是他得有家伙事,所以得借枪。 “枪不行啊!”邢三苦着脸道:“没有独子了,就剩七八个砂子了!” “有砂子也行啊!”解忠道:“大叔,你把枪给我拿来吧,我多领几个人到那上头儿,打几枪看看能不能给它惊走了。” “爷们儿!”邢三闻言忙道:“那多危险呐!” “危险也没招啊!”解忠把自己摘下狗皮帽子,把自己长头发往后捋捋,叹气道:“那些兄弟还搁林班呢,不给这虎惊走咋整啊?” 还有些套户在伐区作业呢,解忠怕老虎拦路截这些人。 聚在解忠身旁的不仅有套户,还有在楞堆场作业的归楞工人们。 这组归楞工的组长叫陈文华。李大勇以前干归楞的时候,他们都在一个大组,关系处得都挺好。 如今李大勇提干了,他们关系就更好了。在归楞工人下楞场之前,李大勇特意找过陈文华,跟他说解忠是自家的亲戚。 归楞和套户不存在上下级关系,李大勇跟陈文华说那么一句,只是希望他跟解忠能好好相处。特别是遇到事的时候,能有商有量的。 陈文华过来一听事情原委,忙对解忠道:“解把头,这事儿你得赶紧报给林场啊,大爪子不像别的,得林场出面解决。” 确实,要是野猪、黑瞎子作恶的话,楞场有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但老虎不同,你楞场再有能力也不行,就算是永安林场,都得上报局里等通知。 “小弟呀!”解忠招唤解臣说:“你赶紧开车上林场去。” “对!”陈文华插话道:“到了林场,你要不知道找谁,你就找老李,让他领你去找领导。” “不用。”解臣道:“今天如海当班,我到收发室喊他一声,他领我就找人了。” “嗯?”陈文华一怔,随即点头道:“找他也好使!” 解臣急匆匆地去开车,而陈文华叫上二十几个归楞工人,拿着尖杠、掐勾,陪着解忠一起去出事的地方。 解臣沿运柴道驶向永安林场,半路正好与林场拉保卫员的车相遇。两辆解放车,开车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林祥顺和李宝玉。 一听说小43楞场的套户遇着了老虎,林祥顺、李宝玉拉着两辆车的保卫员往马爬犁遇虎的地方去,并叫解臣带上齐胜利去林场报信。 当他们到林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解臣到收发室门口停下车,按了两声喇叭,却不见李如海出来。 这小子不坚守岗位,跑出去打听事儿了!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齐胜利急了,他给解臣指路,指引着解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