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贵吸了口烟,长出一口气,道:「我们那边就这样,我媳妇跟俩孩子正抢着收苞米呢。」 「啊!」张援民微微一点头,但听蒋明在一旁说:「他们家那边儿,咋也上不来,要不他们村儿都搞副业呢。」 黄贵家那边没划成林区,他们那里的人都属于农民。而东北的农民,除了农忙,要么就搞副业,要么就搁屯子里瞎混。 这也有些农民好耍钱的原因,要是天天待着,不打牌,干啥去呀? 但没正事儿的毕竟是少数,黄贵他们那里虽然收成不好,但靠着山场,村子里人基本家家户户都搞副业。说白了,也就是跑山。 有那能耐的就打围,没那么大能耐的就采山。反正能挣一点儿,就比不挣强。 这也是为什么,岭南那边猎狗多的原因。像秦强、张来宝一起买的狗,还有赵军家的两胖、两花,都是来自岭南。 此时的赵军,大概清楚了黄贵从岭南过来的用意。就像黄贵刚才说的那样,他媳妇可哪儿找人给他治腿,这不都得花钱么? 再有那副方子,外敷的倒好说,关键是人参鸡汤里的人参,却是一笔不小的挑费。 如今黄贵的腿好了,家里又花了不少钱,他能不想办法把钱整回来么?而张援民、解臣也听出来了,但他俩跟黄贵不熟,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坐在那里抽着烟。 见没人说话,蒋明偷偷打量了赵军一眼,见赵军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才笑着开口对众人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姐夫他家那黄豆,不没收上来么?」 「啊!」魏来在旁边接道:「咋的了?」 「他家地头儿挨着山场。」有人接茬,蒋明就继续往下说道:「黄豆搁地里头,今天招狍子、明天招野猪的。」 听蒋明这两句话,张援民不禁眉头一皱,想他张援民自比孔明、魏延,虽然水分大了些,但不得不说张援民脑瓜确实够用。从几人相见到现在,蒋明的小动作、小心思,张援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蒋明是冲赵军来的,准确的说是冲着小熊来的。张援民更知道他赵军兄弟有多仁义,而且赵军刚才也说要把小熊还给黄贵。 但看黄贵的表现,也不是装假,要不然黄贵昨天直接就奔永安屯了。此时在张援民看来,自己兄弟是好样的,这姓黄的老哥也是个敞亮。唯独蒋明这老小子,又不是你的狗,你上窜下跳,这个嘚瑟? 而且张援民也看出来了,接下来蒋明怕是得说黄贵家的狗不行,抓不着那些祸害黄豆的山牲口,然后再把话题引到小熊身上。 不过看黄贵的面子张援民没直接怼蒋明,但他也没让蒋明继续往下说。而是转头对黄贵说:「黄大哥,我看呐,你家的 地这样,也算是好事儿啊!」 「啊?」众人闻言,齐齐一怔,黄贵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张援民。他是酸脸子,感觉张援民是在幸灾乐祸,当场就要翻脸。 「张大哥。」解臣忙伸手往张援民膝盖上一按,小声道:「你说啥呢?」「黄大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张援民深吸一口烟,然后把烟屁股往那充作烟灰缸的缺齿小白碟一摁,整个人瞬间进入了状态。 只见张援民微微昂头,可他个子不高,站着的时候是这些人里最矮的。此时大家都坐在炕上,他也是最低的那一个。 但此时张援民脸上挂着微笑,双眼微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黄贵说道:「黄大哥,我有一计,保证让你家今年挣的,比往年都多。」 「啥?」刚掐灭烟头的黄贵,此时眉头紧皱地看着张援民。刚才他以为张援民是幸灾乐祸,可现在看却像是胡诌八咧。 张援民淡淡一笑,又问黄贵道:「黄大哥,你知道啥叫守株待兔不?」「什么猪?什么兔?」黄贵哪懂成语啊,当即道:「不是啊,不是野猪跟跳猫子,是野猪跟狍子!」 见黄贵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张援民笑着摇了下头,才继续道:「黄大哥你听我给你讲,你家那些黄豆干脆也就别要了,你就拿它招狍子、野猪。完了你是下套啊,还是打溜儿啊,都行!来一波,你打一波;来一波,你再打一波。这打到开春,你得打多少啊?」 「哎呀?」黄贵闻言,瞬间眼前一亮,他原本就寻思把现在来的那些野猪、狍子打了,但却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呵呵!」见黄贵动心,张援民呵呵一笑,又说:道:「黄大哥你自己算算,你家那些黄豆能值几个钱?你打着野猪、狍子,你扒完了让你家我嫂子拿集上卖去,卖了钱干啥不好啊?」 「哎呀!嘶······」黄贵倒吸一口气凉气,惊讶地看向张援民,脸上露出笑容,道:「兄弟,大哥脑袋不咋好使,刚才说你贵姓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