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打我都拿三角带呀。”枝丫垛下,马洋坐在火堆前向李如海诉苦,说:“那家伙给我抽的,身上一道凛子、一道凛子的。”
说到此处,马洋忽然转向李如海,道:“我跟你说这个,你别出去叭叭。”
“嗨呀,我叭叭你啥呀?”李如海叹口气,道:“我爸也拿三角带抽我。”
“真的?”马洋闻言,眼睛一亮,而李如海撇嘴道:“啥好事儿啊?我还骗伱?”
听李如海这么说,马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紧接着就听李如海说:“不光我爸,那天我妈还拿三角带抽我了呢!”
“啊?”听李如海此言,马洋挪着屁股往李如海身边凑凑,问道:“我李婶儿啊?”
“唉呀妈呀!”李如海摆了摆手,道:“今天要不拥呼她,我能从家跑出来吗?”
“对呀,你拥呼啥跑出来的?”马洋纯属好奇地问了一句,而李如海也没多想,随意地道:“就拥呼一发卡。”
“嗯?”马洋一愣,缓缓把头转向李如海的过程中,眼睛随之越瞪越大。
此时的李如海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摊着左手使手背在自己大腿上连拍三下,道:“那发卡还不是她的,是我妹跟我换的。我答应我妹给她买羽绒服,就跟你姐一样的那个。”
说到最后一句时,李如海还抬起胳膊,用胳膊肘轻怼了马洋一下。
马洋脸颊抽动,攥紧拳头的同时,再问李如海道:“你妹哪儿来的发卡呀?”
“我大哥……”李如海说着,又用胳膊肘点了马洋一下,道:“你姐夫给的!”
李如海此话一出,马洋牙关紧咬,又问:“红的?”
“啊!”李如海一怔,脱口道:“你咋知道呢?啊……”
李如海话没说完,马洋就恶狠狠地向他扑来,那一双手掐向李如海咽喉。
“哎?”李如海反应挺快,往旁一歪身,躲开了马洋的锁喉,抬腿一脚蹬在马洋胸口。
蹬开马洋,李如海从地上爬起,回身指着马洋喝问:“你干啥呀?”
刚才还难兄难弟呢,转眼就要下死手了。
从地上爬起的马洋也不说话,主要是他没法说,只向李如海扑去。
李如海往旁躲闪,却被马洋抓住胳膊,就在李如海要反击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吼,吼!嗷!嗷吼……”
李如海身形一顿,他动作一停,立马被马洋从身后搂住。
“起开!”李如海大吼一声,用力挣脱马洋,随即在他胳膊上一拍,吼道:“快跑!炮卵子!”
说完,李如海撒腿就跑。
有的打围人,被山牲口撵过以后,再听着那东西叫唤,他就怕得不行。
之前张援民有一阵子,听到有人提黑瞎子,他腿肚子都哆嗦。
去年冬天,李如海偷摸跟着赵军、李宝玉上山,结果被炮卵子吓尿了裤子。
从那以后有那么一阵子,赵军、李宝玉他们打猎拖回炮卵子来,李如海看到那炮卵子尸体,他都绕着走。
直到野猪肉吃多了,李如海才渐渐地好上一些。
这时,枝丫垛背面传来的声音,和当日发怒撞树的炮卵子一模一样,这瞬间就让李如海毛骨悚然。
但该说不说的,这孩子虽然毛病不少、嘴也不好,但即便都怕得都哆嗦了,他也没忘了喊马洋。
“炮卵子?”马洋慌忙中,跟着李如海就跑,可这时候一阵恶风追上马洋,一股力量将其撞倒在雪地中。
“啊……”未知的恐惧把马洋吓坏了,他双手撑雪、双脚蹬地,试图起身的一瞬间,借着不远处他们拢的火堆,马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马洋刚要说话,就觉得后脑勺一痛,马洋转头一看见是马玲,还不等他说话,耳朵就被马玲揪住。
“啊……”马洋再叫,这一声惨叫可是把李如海吓坏了。
慌乱之间,李如海摔倒在雪地上,当他跪着往起爬的时候,赵军双手抓住他棉袄后襟,用力将李如海一提,直接往旁边的稻草剁上一丢。
底下是草垛,根本摔不坏,但这下可把李如海吓懵了,他还以为自己被炮卵子挑起来了。
“啊……”李如海嚎啕泪下,可这时却听那边的马洋叫道:“姐呀,别揪耳朵,我错啦!”
“嗯?”伏在草垛上的李如海止住哭声、泪水,然后才敢睁开眼睛。
“大哥!”看到赵军,李如海气恼地大喊一声,却听赵军喝道:“回家去!”
“哎。”李如海气势瞬间跌破谷底,从稻草剁上下来。
赵军带着李如海去与马玲、马洋汇合,一过去就见马玲一手拽着马洋,一手在马洋背上扇着巴掌。
姐打弟,天经地义。
但赵军看着了,就必须得充好人。
于是,赵军上前拦了马玲一下,道:“玲儿啊,别打了,让人看着了笑话。”
这大地哪有人呐?
但马玲扫了李如海一眼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举起的巴掌。
受到血脉压制马洋这时候也老实了,而这时赵军对马玲说:“玲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马玲拒绝,道:“送啥呀,我得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