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华不干了,嚷道:“屯长,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他们这么欺负我们,你就瞅着呀?”
赵国峰嘴角一扯,微微摇了下头,才对徐美华说:“嫂子,你领孩子回去吧。”
“嗯?”徐美华愣了下,诧异地道:“干啥呀?”
说完徐美华,赵国峰转向张来宝,道:“你小子以后少起屁啊,别到时候出门让人捅喽。”
“干啥捅我们呐?”徐美华一把搂过张来宝,不忿地看着赵国峰。
“干啥?”赵国峰瞪着徐美华问道:“你打小就这边长起来了,你听说过邢三炮子没有?”
这个“炮”字,是刀枪炮的炮。
赵国峰此言一出,徐美华脸色一变,脱口问道:“那老头儿还活着呐?”
赵国峰下巴往张来宝那边一挑,道:“你问你儿子。”
徐美华下意识地看了张来宝一眼,瞬间就明白了赵国峰的意思。
徐美华抿了抿嘴,忽然脸色一变,看着赵国峰道:“这事儿你可得管呐!”
“啊?”赵国峰一惊,就听徐美华继续说道:“那老炮子不能再找我们吧?”
“那不能……吧。”赵国峰也不敢打包票,他听说一些那老头儿的事迹,知道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国峰啊!”徐美华一把揪住赵国峰棉袄袖子,道:“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呐!”
“行啦,嫂子。”赵国峰甩开徐美华的手,道:“我一会儿上老赵家给你看看去。”
此时的赵家,送走了客人的王美兰问赵有财说:“你啥时候走啊?”
“午后的。”赵有财答道:“吃完晌午饭再走。”
他今天要去永利屯帮邢家掌勺,虽然晚上才开席,但还有些准备工作,所以赵有财吃完中午饭就得从家走。
听赵有财如此说,王美兰也没管他,到西院招呼金小梅去了。
金小梅不是自己的来,她还带了李如海。
挑拣过的黄豆昨晚泡了一宿,一斤泡成四五斤。此时的黄豆都已非常饱满,用本地话说,这豆子泡得抻腰了。
王美兰、金小梅、李如海三人把黄豆装进干净的面口袋里,原来两口袋能装下的豆子,泡完了得四个口袋装。
每个袋子不装太满,只装四分之三,在装好两个面袋后,王美兰将剩下的黄豆交给金小梅、李如海,而她出家门往自己后院去。
今天干活的主力,还是后院那头小毛驴。
小毛驴已经吃饱喝足了,王美兰过来之前,它正不屑地看着隔壁棚中嚼苞米叶子的山羊。
前天王美兰锤杀山羊时,小毛驴同样在场,它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感觉有那山羊在,大锤就落不到自己头上。
“来!”王美兰走到驴棚,招呼小毛驴一声,小毛驴两只驴耳齐齐往后一别,做出一副乖巧模样。
王美兰解开绳子,稍微一扽,小毛驴便迈蹄出了驴棚。
“嗯?”从棚子里出来,王美兰回头就见隔壁李家后院一个身影在大雪堆前刨呢。
王美兰牵驴向前几步,皱眉看着赵有财从雪地里掏出一个冻狍子。
“你干啥呢?”王美兰冷不丁一嗓子吓了赵有财一跳,王美兰看着赵有财追问道:“你跟小梅说了吗?你就扒人家狍子?”
赵家虽然没有狍子,也没有狍子腿了,但李家有一个。
这狍子是当初李如海为了进步,买来送给屯长赵国峰的。
赵国峰知道他心意后,没收这个狍子,并将其送还给了李家。
开始没弄明白这狍子是咋回事儿,李大勇、金小梅没敢处置。后来知道是咋回事儿了,金小梅就说把这狍子留着,等年前他们家请客的时候,这狍子还能凑道菜。
而今天赵有财着急用狍子,和李大勇一说,李大勇想也不想同意。
“我跟大勇说了。”赵有财将狍子拿到背阴处暂放,回头对王美兰说:“我还让他告诉小梅了。”
“啊,那行。”听赵有财如此说,王美兰就没说啥,牵着小毛驴往前院走。
小毛驴到了前院,李如海、金小梅一人拎个面袋子出来。娘俩使绳子两头将两个面袋子连接,然后往小毛驴背上一搭。
这俩口袋就得将近三百斤,压的小毛驴往下一塌腰。
这时翻墙回来的赵有财见状,不禁皱眉道:“整那么多,再给驴累坏了,那大叫驴才能驮多少斤呐?”
叫驴是公驴,而赵家这头是母驴,又叫草驴。
成年公驴肯定比母驴力气大,公驴负重量也就二百多斤,但那是长途。此时搭在小毛驴身上的黄豆有三百斤,但出门走不多远就到了。
“呃啊!呃啊!”赵有财话音刚落,小毛驴仰脖叫了两声,然后都不用王美兰吩咐,驮着三百斤的泡黄豆就往院外走。
王美兰被小毛驴拽着就出了家门,赵有财去仓房找东西,金小梅、李如海进屋去拿大盆。一会儿得磨豆浆,泡完六百斤的黄豆,得出七八百斤的豆浆。
小毛驴不用王美兰在前边牵,反而是它牵着王美兰到了张家别院。
前院那放石磨的棚子上头,铁皮烟筒冒着烟。
棚子里,有个大铁桶抠的锅炉,上面坐着大铁锅。铁锅里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