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赵威鹏连声都没吭。
“叔啊。”赵军把茶缸放在炕桌上,看向赵威鹏问道:“我瞅你咋蔫儿呢?”
“啊,侄儿啊,我没事儿。”赵威鹏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我就是有点儿累了。”
赵威鹏这话一出口,坐在他对面的赵有财猛地抬头,连向赵威鹏使眼色。
“累了?”赵军闻言一怔,追问道:“叔,你跟我爸,你们不就在屯部唠嗑了吗?”
“啊……”赵威鹏回过神来,冲赵军一笑,道:“唠一下午,唠累了嘛。”
“是。”赵有财在一旁接茬,对赵军说:“没听出来你叔嗓子都哑了吗?”
“啊,那你老哥儿俩快喝点儿水吧。”赵军给二人沏上茶,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赵威鹏一眼。
今天赵家晚宴比昨天丰盛多了,红焖熊掌、红烧熊腿肉、林蛙炖土豆干、酸菜炒野猪肉、狍子里脊炒蒜薹、蒸野猪肉灌肠、家常凉菜、油炸花生米、白菜炒木耳、炝拌土豆丝、糖拌冰糖萝卜、午餐肉罐头,一共十二道菜,桌子都快摆不下了。
但今天男人这屋气氛有些沉闷,主要是作为主人的赵有财和客人赵威鹏,他俩比较沉闷,这气氛就一直起不来。
黄贵他们去永胜还没回来,王强和赵军这舅甥俩挨着坐,王强盯着赵有财、赵威鹏,肩膀却往赵军这边一靠,歪头时小声在赵军耳边说:“那俩人肯定有事儿。”
“嗯,咳。”赵军装作咳嗽应了一声,他也看出来了,但谁也没寻思这二人抽空跑到上山,直接就给人家老牛打死了。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
赵有财、赵威鹏菜没咋吃,但酒没少喝。刚过九点宾客一散,喝多的二人躺到炕上就睡。
赵有财是那种平时不打呼噜,一喝多就打呼噜的人,而赵威鹏那就不用说了,他那“吭吭”的呼噜声,小黑熊都在他身上找到了似曾相识。
“儿啊。”王美兰叫住出来打洗脚水的赵军,道:“要不你搁妈那屋睡吧?”
“不用,妈。”赵军道:“我还在那屋吧,我怕他俩晚上吐。”
因为喝多的俩人里有一个是客人,所以王美兰没说啥。而赵军自洗完脚后,用卫生纸把自己和小猞猁的耳朵塞上,然后一人一猞猁钻进被窝蒙头睡觉。
第二天,也就是1987年12月19号星期六。
宿醉的赵有财、赵威鹏早早就醒了,俩人五点多下炕出去上茅房。从茅房出来,二人站在院外商量。
“兄弟,一会儿咱俩吃完饭说出去溜达,完了直接就奔那氓流屯。”赵有财对赵威鹏说:“那屯子有我一好哥们儿,把钱交给他,让他出面去给咱俩平这个事儿。”
“行,哥。”赵威鹏嗓子比昨天还哑,他道:“你安排就完了。”
“汪!”忽然,一声狗叫在赵家院中炸响,青老虎蹿出狗窝,朝帐子外的赵有财、赵威鹏咆哮。
“叫唤啥?”赵有财两步蹿进院里,攥着拳头直奔青老虎就去了。
青老虎转身钻进狗窝,赵有财见状也没跟这老狗计较,和赵威鹏回屋去了。
二人一进屋,就见王美兰正拿碗从面口袋里往出擓面。
“兰呐。”赵有财对王美兰说:“今天别烙饼了哈,整点儿啥清淡的吧。”
“我知道啊。”王美兰道:“我给你们扑(bū)撸疙(gā)瘩汤吃。”
“这个行,嫂子。”解决了心头之患的赵威鹏又恢复了吃货本色,笑着问王美兰道:“那搁啥炝汤啊?”
“咱家有晒的茄子干。”王美兰抬手往灶台上一指,笑道:“我都泡上了,那玩意炝汤才有滋味呢。”
王美兰知道这俩人喝多了,早晨起来吃不得油大的,就做了疙瘩汤。
可正当赵军和赵有财、赵威鹏三人在西屋吃饭时,屋外的狗开声了,而且叫得很凶。
“你们吃你们的,我出去看看。”王美兰冲里屋喊了一声,然后她推门向屋外跑去。
很快,王美兰回来进门就喊赵军说:“儿啊,你赶紧上屯部,有你电话。”
“咋的,国峰来啦?”赵有财闻言一惊,怕赵国峰把昨天的事说漏了,忙问王美兰:“咋没招呼他进屋吃饭呢?”
“他不来。”王美兰在门口对穿衣裳的赵军说:“儿子,你快去吧,好像是你周大爷打来的。”
“这是又咋的了?”赵军穿上棉袄就往外跑,到院外和赵国峰一并往屯部去。
到屯部接起电话,赵军刚喂了一声,就听那头周春明道:“赵军呐,你昨天上山啦?”
“啊?”赵军一愣,反问道:“周大爷,你咋知道呢?”
周春明未答话,追问道:“你上山往哪么去了?”
“我上那个二丫子山后头,27大班那边。”赵军虽有些纳闷,但仍实话实说。
“打着啥了,你?”周春明再问,而赵军答道:“就打个狍子。”
“没打着别的吗?”周春明又问,赵军眨巴下眼睛道:“没有啊,大爷,你是需要啥吗?”
“真没打着?”今天的周春明很奇怪,他又一次没回答赵军的话,并再次反问。
“没有啊。”赵军道:“就打着一个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