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军说要卖枪,孙海柱也是一愣。
虽然供销社里的枪,有钱就能随便买。但卖出时,却需要供销社经理在收据上签字。
而且,供销社的枪,也不是那么好卖的。
毕竟这年头,人们都不富裕,尤其是打围的,不管是打大围的,还是打小围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发家。
没错,近百年来,打围的除了赵军,和被他带起来的李宝玉以外,其余打围的人,就没有发家的。
哪怕一个熊胆千八百块,哪怕一张黄叶子就三、五十,也是如此。
要不然,赵有财也不会甘心去林场食堂颠勺。
打围的都那么困难,有几个能买新枪的?
所以,供销社的枪,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把。今天卖出去一把,孙海柱都有一种过年了的感觉。
可没想到的是,这枪从供销社大门出去,才转了几个小时,就转到了赵军手里。
而且刚才买枪那个人,还不是赵军。孙海柱认识,知道那人是杜春江,也知道他和自己的大小舅子解忠不和。
这时,孙海柱突然想起来,赵军讲述他自己放参的经过时,曾说过一句他去楞场干活。而那杜春江,就是楞场把头。
再想到解忠在永安林场下面的楞场里运材,孙海柱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笑道:“那咋不能呢?别人不能,兄弟你也能啊!”说着,孙海柱接过枪道:“走,跟姐夫回去,姐夫给你退。”
赵军让李宝玉继续上车等着,但得看着后面车箱里的健力宝别让人给偷了,然后就跟着孙海柱,又回到了供销社。
孙海柱带着赵军到了财务,隔着柜台对里面说:“把今天卖枪那张票子给我拿出来。”
卖枪的票子有两张,一张是由复印纸印写出来的,这张此时就在孙海柱的手里。
当孙海柱拿到了另一张票子以后,将两张一起递给了赵军,赵军接过,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姐夫。”
这两张票子都到手,可就是一点证据也没有了,日后无论是谁,都拿捏不住赵军。
“谢啥。”孙海柱笑着一摆手,然后又向柜台里面道:“给我点一千六百块钱。”
孙海柱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出了点钱的刷刷声。
财务点了两遍,才把钱从柜台里递了出来,孙海柱接过钱,递给赵军说:“兄弟,你点点。”
因为这个钱不是孙海柱和赵军之间的往来,所以赵军也没客气,拿过来就数了一遍,都是大团结,正好一百六十张。
“没错,姐夫。”
“成。”孙海柱笑道:“兄弟,你这外头有人、有车,姐夫就不送你了,你们回去慢点哈。”
“好嘞,姐夫,那我走了。”
“走吧,下次来,姐夫好好招待你。”
二人客套几句,孙海柱背着枪袋往存枪的地方去,赵军则出了供销社。
他一上车,立马告诉李宝玉赶紧开车往家走。这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等到家肯定天都黑了。
“哥哥。”这时,李宝玉向赵军问道:“那么好的枪,你咋给退了呢?”
“我留它干啥呀?”赵军反问一句,然后拿过旁边的麻袋卷,笑道:“这有不花钱的枪,咱要那干啥?”
赵军手里这把枪虽说是借的,但却是永兴大队两大巨头应允的,只要赵军想用,用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而且,别人不知道,赵军却知道。十一年后,神州禁枪,再好枪也得上缴,到时候一分钱都捞不着,还不如现在给退了呢。
正好趁着有解忠和孙海柱的关系,要不换个人来想退枪,门儿都没有。
听赵军这么说,李宝玉想想觉得也对,但他又想起一事,便又问赵军道:“哥哥,你把这新枪退了,以后那杜把头看见你使旧枪,不得问你啊?”
“问啥呀。”赵军笑道:“他送我东西,就是想让我给他办事呗,能办的,我就给他办。”
说到此处,赵军还反问一句:“这不就完了么?”
可不么!
杜春江送赵军东西,就是想求赵军给他办事。只要赵军帮他,那赵军用什么枪打猎,杜春江根本就不会管,甚至连问都不会问。
奔波了一天,赵军也有些累了,但他知道李宝玉也困了,所以赵军不敢睡,就强打着精神陪李宝玉说话。
赵军抱着裹枪的麻袋卷,靠在座位后背上,嘴里念叨着:“六品叶卖三千七、四品叶卖一百八,咱仨人分,差不多一家分一千三。那苗灯台子和俩二甲子,是我跟张大哥,我们挖的,就我俩分,不给你了哈。”
“嗯,嗯。”李宝玉点着头,道:“哥哥,你说的算。”
赵军继续嘀咕,道:“刚才搁供销社,我给咱弟弟妹妹买点吃的。”
赵军此话一出,旁边李宝玉笑道:“哥哥,你好像记错了,咱们只有妹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