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屯,张援民家里。
今天只有爷俩在家。
小铃铛一如既往地趴在炕桌学习,张援民则在一旁收拾行李。
一摞子小人书,将近二十本。这些可不是借的了,是小铃铛从她同学手里买回来的。
毕竟张援民去到山里拉套子,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临走前,张援民央求着杨玉凤要了三毛钱,说是让小铃铛把她同学手里的《三国演义》小人儿书都给买回来了。
然后,张援民给了小铃铛两毛钱,小铃铛又私吞了五分,只花了一毛五,就买了十九本小人书。
按理说,这些小人儿书不止这么点钱。但这书在小铃铛的同学手里,都已经快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留在家里再看也没什么意思,与其天天被人借,还不如卖了呢。
况且一毛五分钱,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张援民特意拿了一张黄油纸,把这摞小人书方方正正地包好,放进蛇皮袋子最底下。
然后,张援民又从炕柜上拿下一叠衣服,这些都是杨玉凤给他缝布的旧衣服,多是打着补丁的。
但张援民是去拉套子的,穿太好的衣服也没用。这些旧衣服,正好随便他造。穿坏了也不心疼。
张援民拿着衣服刚要往蛇皮袋子里塞,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往窗外瞅了瞅,没看见杨玉凤,便立刻伸手到旁边的立柜底下,拽出一个黑布包来。
张援民把这长条的黑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侵刀。他又用黑布把侵刀卷好,塞进衣服中间夹好,然后才把衣服塞进蛇皮袋里。
鬼鬼祟祟地做完这件事,张援民抬头,正对上小铃铛那双乌黑的眼睛。
张援民笑道:“可不行跟你妈说,等爸挣钱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小铃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张援民满意地一笑,再回头看时。却发现杨玉凤正急匆匆地从院门口往里走。
张援民忙把蛇皮袋放在炕下,然后人往炕上一纵,屁股坐稳在炕上,又把双腿掰着盘起,左右手分开都搭在膝盖上。
这副架势,是看小人书借东风那集,按上面孔明做法前,打坐的插图学的。
“他爸呀!”杨玉凤进来,就对张援民说:“他出来了。”
张援民闻言,抬手道:“我去会会他。”说着,又从炕上蹦了下来,看得一旁的小铃铛直皱眉,也不知道自己爸再忙活什么。
杨玉凤看着张援民离去的背影,再想他明天去了楞场,就好久不能回来了。
杨玉凤心里未免有些不舍。
这时,却听小玲铛说:“妈呀,你咋又听我爸的了呢?”
没错,杨玉凤又一次被张援民给说服了。而且还心甘情愿地充当马前卒,为张援民打探情报。
“大儿子啊。”杨玉凤对小玲铛说:“你爸的脑瓜够用,想的那招,还真行。”
小铃铛一撇嘴,不说话了。她明明记着,昨天老娘还不是这么说的呢。
“你撇啥呀?嘴撇地跟八万似的。”杨玉凤这时好像也想起了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能冲着闺女开炮了。
只听她道。:“你回回搁学校能考第一,这脑瓜就随你爸了。”
“我……”一瞬间,小玲铛突然有一种,我以后再也不想努力学习的冲动。
这时,张援民家前趟房。
一年轻人走在路上,只是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两腿劈开地很大,膝盖微微弯曲。屁股下沉。两条腿交错着,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挪。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十多天前被獾子掏在裆上的张来宝。
昨天就出院的张来宝,他的伤怎么说呢?
严重是肯定严重,但没有有危险。
那天到了医院,当天就是消毒、缝合、消炎、止疼,在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消炎和止疼。
对于他的那个家伙事,医生说他那玩意能用是肯定能用,但好不好用,却是说不准。
但不管好不好用,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慢慢调养。
说起来,他这个也算皮外伤,等着伤口愈合就行。但疼,是肯定得疼了。
好在不耽误小便,只是行动比较困难。
昨天从医院回来,张来宝方便都是用屋里的便盆。但今天,张来宝还是出门了。
他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村东头老刘家的刘梅。在受伤之前,张来宝就惦记人家小姑娘。俩人也偷摸在小河边溜达过几次,但一直没确定关系。
现在张来宝一受伤,而且还是那个地方,他心里就有些不托底了,生怕刘梅不跟好了。
所以,就算是愣挺着,张来宝也要到刘梅家门口去转一圈,让心上人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行。
可刚走没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