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位江把头,头戴旱獭帽,身穿新做的黑布棉袄。
这一身行头,就是下到镇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但在徐宝山面前,这位江把头却是卑微得很。
只见他一路小跑迎来,一边跑,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盒没拆口的花团烟。
等他到徐宝山面前时,已将烟盒打开,抽出一颗烟给徐宝山点上,并问道:“徐组长,你怎么还亲自来了呢?”
徐宝山吸了一口烟,待吐烟后,才对江把头说:“别提了,好几个请假的,我就得给人家打替班啊。”
“徐组长你这是体贴下情啊。”江把头伸手向徐宝山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徐宝山往前走了两步,江把头才“自然而然”地看见了赵军。
江把头看着赵军,笑道:“哎,这兄弟以前没见过啊。”
走在前头的徐宝山回头,夹烟的手抬起来往后轻扬两下,说:“这是我们验收组新来的小赵。”
徐宝山敢叫小赵,江把头可不敢,忙向赵军伸手,说道:“赵技术员啊,我是咱们楞场把头,我姓江,江富。”
“赵军,江把头好。”赵军很客气地和江把头握了一下手。
握完手,江把头又要给赵军递烟,可却被赵军拒绝了。
之后三人往楞场里走,这时候伐木的、拉套子的都已进山,只有归楞的在林场里忙活着。
“老王啊!”路过一排窝棚的时候,江富大声叫喊,但不见有人出来。
听不到有人回答,江富便拔高了嗓门,大喊道:“老王头!”
“来啦!”话音刚落,一个身上棉袄、棉裤都油渍麻花的老头推门跑了出来。
“赶紧的!”江富生怕身边的徐宝山听不清,扯着嗓子喊道:“看看有啥好吃的,都拿出来做了。”
“好嘞!”老王头答应了一声,便回窝棚里去了。
楞场的工人,大多数的时候都吃住在楞场里,可能有时候个把月都回不了一次家。
这些人多是把头临时雇来的,并不归林场管,所以林场不会准备这些人的饭。
为了解决伙食问题,楞场把头会专门雇人给工人做饭,只是这样供吃供住,给的工钱就要少一些。
安排完饭,江富又要请徐宝山和赵军进屋喝茶,可却被徐宝山给拒绝了。
他来着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的,只叫江富引着自己和赵军来在了楞堆前。
楞堆就是归楞以后,把木材堆成的堆。
徐宝山到这儿就开始干活,本来还想指点赵军一下,可赵军一出手,却是差点惊掉了徐宝山的下巴。
这时,徐宝山才想起之前在办公室时马亮说的话。
原来,自己徒弟不是开玩笑的啊。
“行啊,你小子有心了。”徐宝山笑着夸了赵军一句。
要说这些本事,赵军一天就能学会,徐宝山说啥也不会信的,他以为是赵有财或周建军,找了老技术员提前教会了赵军,好让赵军上班以后,能够尽快地适应工作。
但不管怎样,在徐宝山看来,赵军都是个有上进心的。
被徐宝山夸,赵军还是淡淡一笑,仍没有解释,只拿着工具规规矩矩地干活。
就这么干了两个小时,直到江富来叫徐宝山、赵军吃饭。
二人跟着江富来到一个窝棚里,这个窝棚是江富自己住的,收拾的板板正正、干干净净。
毕竟他是把头,整个47楞场都是他承包的。他可以住单独的窝棚,而工人们只能住大通铺、吃大锅饭。
现在江富请客,也是开的小灶。虽然只有三个人吃饭,但桌子上却摆了四菜一汤。
四个菜分别是小鸡炖蘑菇、白菜炒木耳、羊肉炖土豆、獾子肉炖大萝卜。
而汤,是冻豆腐白菜汤。
这顿饭,可是够丰盛的。
小鸡炖蘑菇,用的可不是又柴又瘦野山鸡,而是家养的大公鸡。
这年头,喂鸡不用饲料,吃虫菜谷糠长大的大公鸡,肉质很好。再用山里榛蘑一炖,鸡肉香,蘑菇入味,真无愧东北名菜之称。
而且,这道菜的精髓在那鸡汤里。
正好,江富为了招待徐宝山和赵军,特地让老王头蒸了大米饭。
把那上面漂着油花的鸡汤往米饭上一浇,鸡汤泡米饭,入口是满满的幸福感。
还有羊肉,这在山里就更罕见了。
其实,这些好东西都是江富年后从山下带上来的,就是留着准备请客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年后开工第二天,就迎来了徐宝山这样一位贵客,也不枉江富准备这些好东西。
因为下午还有活,徐宝山就拒绝了江富喝两杯的提议,他带着赵军端着饭碗一顿猛吃。
等吃的差不多了,三人边休息,边闲聊。
江富指了指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