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围猎中,猎狗遇见猎物是会一直叫的。
当它们突然不叫了的时候,有两种情况。
一是它们制住了猎物,张口咬在猎物身上,腾不出嘴来,自然就不叫了。
二是它们都受伤了,或者是死了。
黄贵家那六条狗,从全军出击到一个不叫,前后不超过十分钟旳时间。
而它们的对手,是一头体重超过六百斤,已经挑死了八条猎狗的大野猪。
面对这样的对手,黄贵家的六条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野猪制住么?
显然不能。
那么,当狗都安静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六条狗,不是死了,就是伤了。
黄贵快步往前跑,就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迎面而来。
“小熊!”黄贵大叫着跑了过去,赵军等人忙随其后。
只见那小熊一条前腿好像折了,被它提着,使三条腿踉踉跄跄地走着。
在它背上,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皮肉翻开,流着鲜血。
看到黄贵,小熊嘴里发出呜呜的哀叫声,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黄贵。
黄贵深深地看了小熊一眼,狠狠扭过头从它旁边跑过。
小熊见主人不理自己,踉跄着要转身去跟黄贵,可它身受重伤又哪里跟得上啊?
魏来持枪,快步地从小熊身旁经过。
周建军停了下来,他想给小熊包扎一下,但却被赵军拉了一把。
“姐夫,先别管它。”赵军道:“快往前走,看看别的狗。”
“啊?”周建军不明白赵军是什么意思,但他第一次见这种阵仗,此时有点没缓过来神,被赵军拽着,下意识地跟着往前走。
四人又往前跑了大概三、四百米,就见一条黑狗躺在雪地上,周围全都是血。
黄贵飞快地跑上前,只见这条黑狗后脖子上一个血洞还往外冒着少量的血。
这是大动脉被野猪给挑开了,能想到之前这条黑狗肯定是后脖喷血如柱。
而此时,它浑身的血都快要流干了,早已无了生息。
黄贵眼中瞬间落泪,但他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向前跑去。
赵军等人仍然紧随其后。
往前不过三百米,一条花狗躺在那里,它肚腹破开,肠子被扯在了外面。
黄贵到近前一看,那肠子已经折了,他忍不住一闭眼睛,眼皮上下一挤,眼眶中的泪水滚滚而落。
花狗还没断气,躺在雪地上,它不用抬头,光靠嗅觉就知道自己主人来了,它眼睛不停地往上翻,试图去看黄贵,但黄贵却站在它身后,始终不曾上前。
花狗口中发出呜咽之声,黄贵闻声咬了咬牙,一手握拳,一手紧握猎枪,从花狗身旁经过,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跑。
这狗若是肠子出来,塞回去就是了。可肠子断了,那就没有救了。
魏来经过花狗身旁时,停下来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便又去追黄贵。
“小军。”周建军来在花狗身旁,也停了下来,拉住赵军喊了他一声。
赵军摇头,只说:“姐夫,这狗没救了,赶紧往前跟,看看能不能救别的狗。”
“啊,好!”
赵军又往前跑,可刚跑出不远,就听前方传来了“嗷”的一声。
这不是狗的声音,更不是野猪的声音,而是人的声音。
赵军拼命地往前跑,直到看见那黄贵抱着一条黑狗嚎啕大哭的一幕,他才放下心来。
魏来呆呆地站在一旁,黄贵怀里这只狗,身上数处挂彩,脊梁骨还断了。
这狗,能活,但活不多久。
“老哥。”赵军来到黄贵近前,弯腰低头对他说:“你赶紧给狗包一下,我们去给你看别的狗。”
黄贵一句话都不曾回给赵军,只抱着那狗痛哭流涕,他知道前头还有两只狗,但他已经承受不住了。
“魏哥快走。”赵军招呼了魏来一声,当先向前跑去。
魏来回过神来,也不说话,只与周建军一起追上赵军。
往前跑了不出百米,就见两条黑狗一左、一右地横在雪地上。
赵军到跟前一看,两条狗还都活着,一条狗肋骨之间被野猪挑了个窟窿,狗喘气时,那窟窿还往外冒气呢。
而另一条狗,肚子被挑破了,肠子流了出来,但肠子没破,也没折。
这两条狗都有的救,赵军急忙招呼魏来、周建军一起施以援手。
魏来一个人救那肋巴扇透气的狗,他抽烟,随着带着烟袋子,从中掏出一把烟面搓在狗的伤口处。
等止住了血,再解绑腿,给狗的伤口包扎好。
而赵军和周建军一起,把另一条狗的肠子一段段地塞了回去,然后管魏来要来烟面,给狗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