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张援民拿雪搓醒以后,赵军曾有那么一阵子都以为自己是已经死了。
没错,他是打死了黑熊,但他大脑反馈过来的信息,却始终是大熊掌落在自己脑袋上的一幕。
在大青石上坐了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咬了一口饼子,对张援民和李宝玉说:“今天的事,回去了谁也不行说。”
张援民、李宝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赵军又从李宝玉手里接过一块饼子,再拿过张援民递来的萝卜咸菜,一边吃,一边说:“大哥,一会儿你和宝玉把那熊掌、鼻子、波棱盖都卸下来。”
张援民闻言一怔,向他问道:“兄弟,不把这熊拽回去啊?”
赵军摇了摇头,说:“李大拐那伙人不还给咱们留个牤蛋子呢吗?明天让我爸找车来,把这黑瞎子跟那牤蛋子一起整回去。”
三人商量好以后,由张援民和李宝玉,二人各背了两只熊掌,赵军则啥也不拿,下山往家走。
走出三里多地,又经过李大拐一行人打鹿的地方,赵军低头往下面沟塘子里一看,看见有一只死鹿待在沟塘子里。
赵军对张援民和李宝玉说:“你俩先走,我下去一趟。”
“哥哥,你要干啥啊?我去吧。”李宝玉放下熊掌,对赵军说道。
“也行。”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的,赵军有点不爱动弹,只对李宝玉说:“宝玉啊,别的不要,把鹿心连护心肢都给我摘下来。”
“好。”李宝玉应了一声,就要往下面沟塘子里面去。
可就在这时,张援民却把他叫住,只见他一脸坏笑地对李宝玉说:“宝玉啊,把鹿那玩意摘下来,给我拿回去泡酒。”
“啥玩意?”李宝玉还没结婚,哪里懂得那些。
“就那玩意。”张援民拿手给李宝玉比划了一下,李宝玉想了想,对张援民说:“把你挎兜子给我,我把那玩意直接装你兜子里。”
张援民一听,指着李宝玉肩上的兜子,说道:“装你那里就行了呗。”
“这还得给我哥哥装鹿心呢。”
张援民闻言,才摘下挎兜,丢给了李宝玉。
等李宝玉往沟塘子底下去,张援民才凑到赵军身边,问他:“兄弟,我听你嫂子说,我老婶心脏不好啊。”
“你老婶……”赵军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张援民口中的老婶,应该就是自己的老娘王美兰。
赵军点了点头,道:“嗯呢,我听人说把鹿心连着护心肢焙干了,再磨成粉,冲着喝对心脏好。”
“哎呀!”张援民一拍大腿,似乎很懊恼地说:“那不应该让他们放血啊,鹿心血管心脏最好。”
赵军摆了下手,说:“刚才离着太远,我懒得和他们喊。”
赵军虽然这么说,但归根结底是因为王美兰感觉心脏不舒服,应该是过完年以后,但家里没当回事,才酿成了恶果。
现在王美兰身体没什么不适,就算把鹿心血整回去,她也不会喝的。
还不如把鹿心拿回去,焙干了磨成粉给老娘备着。
“那等开春以后的。”张援民在一旁说:“听你嫂子说,兄弟你能整着药豆,那等五月份咱俩药鹿去,到时候鹿心都给我婶,要整着鹿茸、鹿胎,咱们就分着卖钱。”
“我看成!”赵军直接答应下来,他是可以弄到药不假,但药鹿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他只知道个大概,不找个明白人带着却是不成。
说起药鹿,赵军又想起一事,便问张援民:“大哥,你常年药鹿,知道谁能做鹿角匙不?”
听赵军此问,张援民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了:“知道啊!”
“谁啊?”
“我啊!”张援民指了指自己,对赵军笑道:“兄弟你打听、打听,咱们这十里八村挺多老放参的,他们那家伙事儿都是我爹做的。”
说到此处,张援民才反应过来,便问赵军:“兄弟,你还要挖棒槌啊?”
人参,在东北又叫棒槌。
赵军刚要答话,一个挎兜从旁边被丢了上来,赵军和张援民急忙过去,一起把李宝玉拽了上来。
“哥哥!”李宝玉把自己背着的挎兜一打,那血呼啦的大鹿心正在里面装着呢。
这时,张援民把李宝玉丢在地上的挎兜捡起来,打开看了一眼,不禁眉开眼笑。
见其如此,赵军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人继续下山,等到家以后,已经是四点多钟了,赵军把鹿心、油锯拿了回家,李宝玉和张援民还一人给他留了一只熊掌。
王美兰看着熊胆、熊掌、鹿心,不禁埋怨起赵军来,“你说你啊,把油锯找回来就得了呗,还打什么黑瞎子啊,这眼瞅着过年了,万一……”
赵军躺在炕上,听着老娘的絮叨,又想起了今天险些遇难的那一幕。
这可是比那天拿大斧劈死黑瞎子还要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