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威鹏的脸色,用东北话叫“撸(lú)撸着”,正常说就是阴沉的可怕。
“侄儿。”赵威鹏把那张皮子递向赵军,道:“你好好看看,这事儿可得整准成。”
赵军接过这张皮子,内外看了一遍后,将其还给赵威鹏说:“叔,这皮子是我打的、我扒的,没有错。”
赵威鹏也是个性情中人,听赵军此言,他坐在炕上立即开骂。
骂了能有两分钟,赵威鹏把皮子往旁一丢,一边下床,一边对赵军说:“侄儿,走,跟叔走。”
说完,二人从招待所出来,风风火火奔办公楼
到了办公楼,赵威鹏到周春明办公室外敲门。
于全金把门一开,见是赵威鹏,忙回头喊周春明道:“书记,赵老板来了?”
“嗯?”正在办公桌前工作的周春明闻言往门口一看,随即起身迎了过来。
“赵老板,怎么的了?”周春明问道:“住那房间不得劲儿啊?”
“没有,没有。”赵威鹏很有涵养,虽然被骗了,但在周春明、于全金面前并没表现出来任何负面情绪。
“住挺好的。”赵威鹏笑道:“周书记,我来是想用你办公室电话。”
“哎。”周春明闻言,忙招呼赵威鹏道:“那快进屋。”
赵威鹏跟着周春明进屋,赵军走在后面。
“赵老板,你是打外线呗?”周春明问了赵威鹏一句,却听赵威鹏说:“周书记,我找老楚。”
“啊,那打内线,那好打。”周春明拿起电话,通过内部线路接通了楚安民办公室的电话。
听着电话响声,周春明把话筒交给赵威鹏说:“一会儿就通了,那个……赵老板你跟楚局长唠着,我们出去溜达一圈。”
“不用,不用。”赵威鹏拦住周春明道:“周书记不用麻烦,我这没啥大事儿。”
赵威鹏话音刚落,话筒那边传来了楚安民的声音。
“啊!”楚安民接电话有特别,一般人接起来是“喂”,他是“啊”一声。
“啊什么啊?”作为老战友、老朋友,赵威鹏跟楚安民开了个玩笑,电话那边楚安民应该是回怼了他两句,就见赵威鹏笑了笑。
然后,赵威鹏道:“今天没开会,今天我跟我侄儿上山了……我侄儿?赵军,我俩一家子么……哎呀,我跟你说,老楚。那家伙,我今天上山不比他们小年轻差,嗖嗖的呀……真的,我枪打的也好,干特么五头大炮卵子……炮卵子!是炮卵子!五头都是三百斤朝上的呀……你特么不信,不信能行吗?我侄儿都给我拍照片了,等我洗出来的……”
楚安民那边说什么,赵军他们听不见,但赵威鹏的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周春明看了赵军一眼,心想这赵老板给楚局长打电话不能就是为了吹嘘吧?
赵军也是无语了,自己刚认识这叔真是个乐子人,让骗了好几万块钱,拿起电话就吹上NB了。
“我不是,我有正事儿。”估计楚安民那边也听得不耐烦了,赵威鹏忙进入正题,道:“我那个……我那天买两张皮子,你看着了吧……我让人骗了……哎呀,你别问那么细啦,你就在那边给我找人吧,一个叫郑学坤,完了我侄儿说还有个叫郑东海的……对,对……好嘞。”
赵威鹏撂下电话后,跟周春明抽烟、喝茶外加一顿抱怨。听说赵威鹏是让郑家父子骗了,周春明拿起电话打到驻林区派出所。周春明记得,那俩人曾在派出所备案过,所以向派出所咨询一下,是否知晓那二人在何处落脚。
赵威鹏向周春明道谢,然后招呼赵军要走。
“周大爷、于哥。”在临走之前,赵军对周春明、于全金说:“我叔让人骗这事,咱尽量不让场子人知道。”
赵军说这句话时,在“场子人”仨字上,语气加重了几分。
周春明、于全金顿时心领神会,异口同声地道:“肯定不能!”
赵威鹏看了这三人一眼,感觉这其中有事。
从招待所出来,赵威鹏一边往招待所走,一边问赵军说:“侄儿,你刚才跟周书记说那话是啥意思?”
“嗯?”赵军一怔,就听赵威鹏道:“是不是这林场有人跟那郑学坤认识,你怕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啊?”
“不是,叔。”赵军闻言笑道:“我们林场有个大喇叭,啥事儿都往出传,整不好啊……你让人骗这事儿啊,能传的整个林区都知道。”
听赵军这么说,赵威鹏笑了。
“侄儿啊。”赵威鹏笑道:“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儿大了吧?”
赵军看了赵威鹏一眼,心想这大老板应该是一路顺风顺水,没遭受过社会人儿的毒打。
此时此刻,林场收发室中,李如海正伏案疾书。
稿纸本上,第一行标题赫然写着:赵二雪夜宿深山。
开头借鉴《桃花源记》,写道:解放后,永安赵二坏、李大憨以打猎为生……
忽然,李如海笔尖一顿,把赵二坏、李大憨的坏、憨二字划去,改成了赵二和李大。
接下来,李如海着重描写赵二夜宿深山又饥又饿。但天无绝人之路,赵二在山里找到一个跑山人窝棚。但临近年关,跑山人回家过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