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风吹过,带得树枝、树杈刷刷作响。听曲赞扬说洪云涛他们只有一人生还时,李如海、冯超都愣在了原地。
冯超毕竟是成年人,先李如海回过神来,他伸手扒拉李如海一下,口中催促道:“如海,开门。”
“哎,哎。”李如海反应过来,上前时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开那大门上的锁头。
“小李师傅,我进不进去都行啊。”曲赞扬叫住李如海,道:“我过来是给咱场子报个信儿,我来之前我们楞场套户已经送他们下山了。”
“曲把头,你进来暖呼一会儿吧。”李如海撤下锁头,将大门咧开个缝,放曲赞扬进入林场。
将曲赞扬请入收发室,在坐下以后,冯超才向曲赞扬问道:“曲师傅,我们洪组长……”
冯超话说一半就停下了,曲赞扬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洪组长和你们同事一个姓苏的,他俩……人没了。完了我们楞场归楞的秦师傅跟他俩是一个屯子的,秦师傅领着我们套户给他俩送下去了。”
曲赞扬说完这番话,冯超又问道:“那高三宝呢?”
高三宝是另一个保卫员,是曲赞扬口中生还的那个。
“他也受伤了。”曲赞扬道:“不过是皮外伤,他也跟着送那谁回家了。”
“曲把头。”就在这时,李如海开口问曲赞扬说:“你知不知他们咋整的呀?三棵半自动咋能打成这样呢?”
“我还真问那个高保卫了。”曲赞扬惋惜地说道:“我午后上场子来前儿,那大熊霸搁2小号。完了洪组长他们上去前儿,这大熊霸就挪窝了,跑4小号去了。洪组长他们捋那大脚印过去么,大熊霸搁半道蹿出来,直接给他们仨都胡撸了。”
“妈呀!”冯超听得又惊又怕,道:“这咋能这样呢?他们仨人咋还不瞅着点儿呢?”
“大熊霸打倒踪了呗!”这时拿着茶缸子给曲赞扬倒水的李如海给出了答案,只听他道:“他们光码脚印子了,估计是没注意。”
“啊……”冯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们这些人在林区生活,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熊的习性,关于打倒踪这件事,别人一提他们都知道。甚至在闲唠嗑说到那儿的时候,他们也能白话几句。
但是知道是知道,知道却没见过。等见到的时候,他们未必能做出判断。
李如海估计的真没错,那大棕熊吼退了曲赞扬和众套户后感觉天色已晚,准备趴窝休息度过漫漫寒夜。它当时所处的位置不窝风,大棕熊就拖着肛门痛跋涉至另一山头。
虽然走路时,腿动就牵扯肛门疼痛难忍,但大棕熊仍保持着习性,在临趴窝前绕着大石砬子兜了两圈才趴下。
而洪云涛带着两个手下赶过来时,一路沿着脚印追,也没察觉出来棕熊脚印绕着石砬子附近转圈。
当他们绕到石砬子侧面时,棕熊猛地蹿了出来,将身一纵一扑一个泰山压顶;双臂一抡一摆,一个横扫千军。
毫无防备的三人被棕熊击飞出去,随着摔入雪地中,高建英也就是冯超口中的高三宝直接昏死过去。
洪云涛和另一个保卫员也懵了,那保卫员从雪地里起来端枪就打。
然后就听“嘭”的一声闷响,保卫员的枪炸膛了。
上山猎熊反倒遭受熊的攻击,被打飞出去,这保卫员却是乱了方寸。他连人带枪被拍入大雪瓮里,枪膛里灌进了雪,打枪就炸膛。
保卫员被崩了个满脸花,他仰面栽倒在雪瓮里。而这时听到枪响的棕熊,奔着他就扑了过去。
当洪云涛起身时,棕熊正骑着保卫员挠呢。
该说不说的,洪云涛这个人挺靠谱,将56式半自动步枪上的刺刀一拨,挺着刺刀就往前冲。
或许是时运不济,洪云涛脚下一滑,一刀擦着棕熊肩膀过去,没伤到棕熊,自己反而扑了个跟头了。
事实上,不是谁到生死关头都有张援民那样的好运气。
棕熊回手抓过洪云涛,把他往自己屁股底下一塞,连抓带咬之下,洪云涛俩眼一翻就晕死过去。
……
林业医院三楼,临时改的病房中。
张援民、杨玉凤两口子都准备睡觉了,杨玉凤还在给张援民上课。
不知不觉的,杨玉凤那边没声了,应该是快睡着了。
而就在这时,张援民忽然开口问杨玉凤说:“哎?媳妇,你们家跟林场保卫组那老洪还有亲戚呢吧?就卖咱老叔狗那个。”
“那还算啥亲戚了?”杨玉凤嘀咕道:“不过他老丈母娘家以前跟我家是前后院,我跟他媳妇,我俩论姐妹。”
说到此处,杨玉凤睁开眼睛问张援民道:“咋的了?”
“没咋的。”张援民道:“那天梦着他了。”
“你咋还能梦着他呢?”杨玉凤不解的问。
张援民也没敢说自己梦了一宿杀熊,只道:“谁知道了?反正就是梦着了。”
“也不知道闺女咋样了?”杨玉凤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张援民“吱”了一声,道:“闺女你不用惦记,老婶儿不能让咱孩子吃亏儿。”
“老婶儿那还说啥了?”杨玉凤道:“我就是想闺女了。”
说到此处,杨玉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