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宋家人打发走,沈家小院终于清静了下来。
沈爷爷让沈家树回屋里拿了一条烟出来,给赶过来帮忙的王卫东等人每人发了一包烟。
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众人哪里肯要,连忙推辞。
“沈叔,您太客气了,我们也没做啥。”
“就是就是,沈叔,我们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跟我们的长辈一样,不能让外村人把您欺负咯。”
“沈叔,您甭客气,那帮人要是还敢再来闹,我们一定把他们打得妈都不认识。”
村里人都实诚,沈爷爷听了感动又暖心,强行把烟塞给他们。
“既然拿我当长辈,你们就拿着。
今天家里有事不方便,等哪天得了空,让你们婶子烧一桌好菜,老汉请大家吃酒。”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生分了。
众人只得顺手推舟的接过沈爷爷递来的香烟。
虽然不是为了这一包烟来的,但得了这一包烟的时候,还是意外又惊喜,心里美滋滋。
把村民们送出大门,沈爷爷折返身回来,虽然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倦意和疲态,但还是强撑着笑脸安抚沈秀和宋娜。
“阿秀,你以后就带着小娜安心住在这儿,只要你爹还有一口气在,就会好好护着你们娘俩。”
沈秀含泪点头。
回到清河村,回到熟悉的地方,让她莫名安心。
就好像一颗心终于有了归处,不再彷徨无助,惴惴不安。
折腾了这么两天,大家也都累坏了。
草草的吃了晚饭,天还没黑就都回屋休息了。
沈家一共有四个房间,沈奶奶嫌弃沈爷爷睡觉打呼噜,老早就跟他分房睡了。
原本刚好一人一间住着,沈秀母女来了,房间就不够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先凑合住着。
沈秀和沈奶奶睡一间,宋娜和沈秋秋睡一间。
沈秀和沈奶奶分别了十多年,母女俩躺在一张床上,虽然倦意十足,却有说不完的话。
另一边,沈秋秋和宋娜就有些尴尬了。
两人虽然是表姐妹,之前却从未见过面,24岁的沈秋秋和14岁的宋娜,也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洗漱过后,沈秋秋找了自己的干净睡裙递给宋娜。
宋娜见她递过来一条粉裙子,担心自己穿脏了洗不干净,局促不安的捏着衣脚,小声道:“表姐,我身上的衣服是前几天才换的,还干净着呢,不用换。”
小姑娘心里也十分忐忑,对这个说话好听,长得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漂亮的表姐,有些羡慕和崇拜的同时,又有点害怕,就连跟她说话都觉得紧张。
说完后,她就准备爬上床睡觉。
沈秋秋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没办法忍受别人穿着外面穿的衣服睡自己的床,特别是宋娜的裤腿上还有大片的泥点。
她连忙叫住宋娜,“小娜,这是睡衣,穿着睡觉的。我们平常在外面穿的衣服有很多灰尘和细菌,最好不要穿着上床睡觉。”
农村生活条件不好,孩子都养得糙。
宋娜从小就是穿着外面的衣服裤子睡觉的,初中住校,一个宿舍十多个人,也没有谁睡觉还要专门换衣服的。
她不懂这些,也没有人教过她。
此时被沈秋秋这个刚见面的表姐这么一说,小姑娘以为她嫌自己脏,自尊心就有些受不住了,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见她哭了,沈秋秋不由有些懊恼,连忙向她道歉,“对不起,小娜。可能我表达的方式有问题,但我并没有嫌弃你不好的意思。
你不想换的话就不用换了,这是你的生活习惯,我不该干涉的,很抱歉。”
宋娜心里委屈的不行,却也不敢说什么,抬手擦了眼泪,默默拿起那条粉色睡裙,转过身开始换衣服。
换好睡衣之后,宋娜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小小的身子卷缩成一团,背对着沈秋秋,紧挨着墙睡。
沈秋秋叹息了一声,心里无限自责。
她关了灯,也爬上了床。
一米五的大床,两人各睡一边,中间宽得还能再睡下两个人。
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爱胡思乱想的时候,沈秋秋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免得小姑娘钻了牛角尖。
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别看我现在这么爱干净讲卫生,其实我小时候特别邋遢。
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别说睡衣了,一年四季也就两三套衣服换着穿。
小升初的时候,我考上了县一中。
同学大部分都是城里人,比咱们农村人讲究多了。
我三天没洗头她们就说我的头发油得能炒菜,一套衣服穿了一个星期她们就嫌我脏,毛巾用了一个学期没换她们就说我恶心。
那个时候的我特别自卑,也特别委屈,觉得大家都嫌弃我,看不起我是农村人……
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十分抱歉。”
她的道歉十分真挚诚恳,宋娜能感受到她的善意。
小姑娘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