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音:“睡吧。”
顾庭思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上方,耳边是平缓的呼吸声,可她不愿闭上眼。
之前逃亡时,她一心想逃命,没空想那么多。顾庭思便以为自己变得理性了。如今骤然安顿下来,她却像被压抑狠了,一放松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顾府的大火。明明她练了一天,也很累了。
直到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侧,随后身边挤过来一个热源,叶音搂着她,像哄婴儿般,轻轻拍着顾庭思的身体,柔声道:“我在,安心睡吧。”
顾庭思浑身一颤,只觉得心口涨得满满的,她甚至忘了反应,以至于后来何时入睡也一并忘了。
次日,天光破晓。
顾澈已经出门,在路上买了馒头充饥,赶往书斋。
顾庭思和顾朗待在家里,叶音借着跟王氏买东西的功夫,熟悉周围地形。
顾澈在书斋慢慢展现了一些能力,文大郎对他的印象也一改再改,一个月后,文大郎终于做了决定,把顾澈带到身边培养。
回到家里,他还跟妹妹说:“想不到我文大在生意场上打滚数载,也看走了眼。”
文灵双眸微圆:“阿九当真有潜力?”
文母也道:“不是说一家都是农户吗?”
文大郎呷了口茶,笑道:“农户跟农户也不是一样的。”
他提了两句顾澈会认些简单的字,然后又道:“阿九是个肯学的,人又机灵,是个好苗子。”
文大郎看着妹妹,话锋一转:“对了,听说晋罗两家的婚期提前了。”
文灵并不意外,罗茵茵和晋童还未成婚便先行敦伦,罗茵茵心里估计也害怕。不早点嫁进晋家,以后大着肚子成婚就更惹人笑话了。
文大郎原本想给晋童和罗茵茵添堵,现在两家婚期提前,晋童被拘在家里,文大郎还真不好下手,只能作罢。
但意外得到一个好属下的预备役,也算宽慰了文大郎一番。
顾澈跟着文大郎出入各种茶楼议事,每日繁忙。仇恨暂时被压下,少了许多煎熬。
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过了。
威严肃穆的宫殿里,元乐帝看着案下叩首的禁卫军统领,脸色阴沉:“还是没抓到人?”
禁卫军统领浑身一寒:“圣上,末将…”
元乐帝:“朕问你是否抓住人。”
禁卫军统领两眼一黑,颤声道:“末将无能。”
元乐帝冷冷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君无戏言,宽宥你这些日子已是皇恩浩荡。”
禁卫军统领猛地抬头,直到被拖出殿门,他才想起当日圣上那句“捉不到顾澈,提头来见”,原来是真的。
人头落地,禁卫军统领还大睁着眼,不甘地看着前方。
监斩太监踩着血迹,走到头颅前蹲下,抬手合上了禁卫军统领的眼:“大人,走好。”
禁卫军统领身死,官职空了出来,本以为是副统领顶上,没想到天降一个公子哥。
京城某茶楼内。
新任的禁卫军统领林深垮着脸,跟好友诉苦。
“上一任的统领因为捉拿不住顾澈被杀,我现在顶上去,不就是送死吗?”
他一口气喝光一盏茶:“你不知道,我娘自从听到消息就没睡个整夜觉,我看着都心疼。”
“也不知道顾澈那小子怎么那么能藏,整个禁卫军出动,都没看到他一根毛。”
然而对面的人却捧着茶盏出神。
林深不满,抬手挥了挥:“阳尘,阳尘?”
青阳尘这才回神:“怎么了?”
林深无语:“这话我问你啊。”
“我找你出来吐苦水,你却神游天外。”他撇了撇嘴,往嘴里丢了颗盐焗豌豆,忽然凑近,神秘兮兮道:“哎,看在咱们多年情分上,你告诉哥哥,顾澈在哪儿?”
青阳尘心神乱了片刻,随后如常:“我怎么知道。”
林深狐疑:“你以前跟顾澈走得近。”
两人视线交接,青阳尘清晰地看到林深眼中的自己,紧绷,拘谨。
他率先移开视线,一巴掌拍到林深肩头:“你不要污蔑我。顾家大逆不道,我早跟顾家那伙贼子划清界限了。”
林深重新给自己斟茶,看着青阳尘似笑非笑:“是吗?”
青阳尘:“是。”他朝皇宫的方向拱手,义正言辞:“我青家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哎哎哎。我就开个玩笑。”林深乐道:“你咋认真了。”
青阳尘板着脸:“这事不开玩笑。”
“是是,是为兄错了。”林深以茶代酒,给青阳尘赔了个不是。
只是最后,林深话锋一转:“如果抓不到顾澈,为兄会死,你会救为兄吗?”
青阳尘捏紧了茶盏,茶水映着他分明的下颌:“我会尽全力救望之兄。”
林深心里叹了口气,“真狡猾啊。”
楼下的说书人讲到精彩处,看客们爆发出极大的叫好声,林深抓了一把个大肥厚的瓜子走到窗边,一心听书。
青阳尘捧着茶杯,看着自己的倒影。当初顾澈离京时的确告诉过他,关于未来的简略规划。
可南下势力繁杂,别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