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了汗珠。他发现这群神棍果真是有两下子的,每个人短短几句话,几乎要把他逼上绝路。
他不安地晃了一下头,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第四名选手也进来了,当对方口中吐出一个旅游景区的地方后,弹幕纷纷留言“什么鬼”,谢川竟然也不惊讶了,不就是选项又多了一个么,他还能转头跟嘉宾笑道:“也许这是一条路线,他们在复述你母亲走过的路。”
罗菁也这么想,自己提起一根红笔,在地图上多圈了一个地方。
“我感应到,你母亲出现在这个景区的山崖下,那里的能量很强,我还能感受到她在此处心怀怨气。”
选手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当头敲下,听在罗大生耳里如雷轰鸣,他脑袋嗡了好几下,一颗心砰砰直跳,几乎快跳到嗓子眼,以至于他五官狰狞了一瞬,难以维持温和的表情。
【什么鬼,黄石山旅游景区下面可是有野兽出没的悬崖峭壁,正常人怎么可能下得去,又不是武侠能在山崖下的洞穴隐居】
【这群大师今天怎么了,好歹串一下口径啊,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都说没剧本了,串个屁口径】
【这应该是私奔路线吧,毕竟携款逃跑了,所以一边旅游一边私奔,看我圈的红点,串连起来就是一条行进线路[晒图][晒图]】
【为什么心怀怨气,难道是因为她在此处跟情人半路吵架了,后悔私奔了?】
【你们猜吧,不爱动脑的我已经选择在蹲标准答案了】
【巧了,我也在蹲标准答案】
【江大师这一次早出场,是六号登场,然后地点答案已经有五个了,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呢?[滑稽][滑稽]】
千呼万唤始出来,几秒钟后,测试门开了。
江宓走了进来,他嘴角含着浅浅的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流转着漂亮波光,如同一片波光潋滟的湖,漾起些许涟漪。所有镜头都失了声。
【啊啊啊啊啊我没了】
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欣赏,在场一名工作人员的失态,并没有引人注意。这名工作人员戴着棒球帽,长得还算俊秀,就是一张脸太苍白了,眼神直勾勾的,似是无神,仔细听声音还有些飘忽,“终于出场了……”
这时候如果有人触碰一下这位同事,会发现在二十四度的室内空调下,这位同事的手竟然冷得像一块冰,毫无温度。
而且对方极度不负责任,身为一名摄影师,镜头中竟然只有江大师一人,主持人谢川和其余两位嘉宾,连一只手都没有入镜,仿佛在对方心中,其他人不配与之同框。
康明辉低着头,爱不释手的摆弄摄影机,沙哑的嗓音隐隐传来,“……我都已经下了聘礼,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他?”
越看这镜头里一颦一笑,康明辉就想起生前的故事,他人生百分之五六十的时间都深陷在家族遗传的病痛中,身体过分孱弱,无法跟正常人一样生活,父母和家中仆人也嫌他脾气阴郁古怪,任由他无限衰败下去。
他只能看书打发时间,书看多了,他自然也向往书中所描绘的美好之人。所以在开学典礼上,他第一次见到穿着白衬衫、手捧着演讲稿的温顺少年时,他心中震动,对方就像一株温室中精心娇养的幽兰,更像从画卷上走出来的人,能引发旁人关于美的无限遐想。
从此康明辉眼中就有了一抹追随的影子,直至死亡也无法消弭这股执念。
江家殡仪馆的火葬,让他脱去身上那层沉重的躯壳,康明辉这才意识到,那具羸弱的人类躯壳究竟束缚了他多长时间,死后才是他真正能一展抱负的天地!死前的制度毫无阶级,连仆人心情不好了,都能时不时对他摞几句酸话,可死后他却能凭借修炼的法术,成为一群孤魂野鬼的头领,他手下的杂兵,少则三五成群,多则数以百计,他凌驾于众鬼之上,从不缺驱使之人。
只可惜他心爱的人,一直活在镜头之下,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不过没关系,下一周就有机会了。
康明辉以为江宓一无所知,还用愉快的小调哼了一首恐怖禁歌《红嫁衣》,哼得周遭工作人员精神恍惚。
然而江宓什么都知道,他甚至想上去锤爆这只鬼的鬼头。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装作毫无察觉地接受了测试。
他慢慢拿起木梳、碎花裙,大家都希冀他能感应出什么东西,没想到江宓却突然放下了东西,没有直接说罗菁母亲如今的下落,只用摄影师的口吻描绘了一幅画面:“我看到了一个红色冷冻箱,有冰块和腥臭的味道,还有泥土的芬芳……还有一辆车在平稳运行。”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语,众人沉浸在思考当中,江宓转头对沙发上的男人开口道:“这位先生,您与失踪者是夫妻关系,她身上也许有能量残留在您身上,介意我触碰一下双手吗?”
众目睽睽之下,罗大生哪里敢拒绝,如果拒绝不就显得他做贼心虚吗?
他讪笑着伸出了手,天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比谁都期望,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师是一个金玉其外的水货。
罗大生的手跟很多人想的一样,手指粗糙有茧、蜜黑的手背覆满皱纹,典型体力劳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