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也不等冯梓懿的拍摄任务结束,一个人离开的吐鲁番。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推开门,家里的摆设一切如旧,跟离开那天没有半分区别。
这两天都有请阿姨来打扫卫生,楼下开放式的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样子,摆在桌子上的厨具好久都没人用。
樊子晴睡得浅,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就知道是姜舒回来了,忙不迭地就从床上起来找她。
披着件衣服,樊子晴虚着声音道:“姜姐,你可算回来了。”
瞧了眼盛博淞的房间,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开过。昨天弹吉他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半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
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她的眼下有两块乌青,松开搭在行李箱上的手,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匆忙地往楼上跑。
停在盛博淞的房间门口,后面的樊子晴赶紧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姐,盛博淞这两天很反常,要不还是等天亮了再敲门吧。”
樊子晴害怕盛博淞气得昏了头,会对姜舒发脾气。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弹吉他外,樊子晴还听到过撕书和丢东西的动静。
尤其是昨天刘鸿给他打电话后,笼子里的猛兽变得愈发暴躁,否则,樊子晴也不会忍不住打扰姜舒的工作。
扶着樊子晴的头,姜舒勉强地勾起嘴角,“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睡吧,交给我没问题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自信,能开解把自己和外界隔绝的盛博淞。
就是有一种直觉,当她站在门口时忽然产生的直觉。
她相信,盛博淞就算再生气、再崩溃,也不可能会对自己发脾气。
被姜舒送回到房间,樊子晴这才轻声合上了门。
深吸了一口气,姜舒揉了揉脸,重复地做了好几个微笑的表情。
只有先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才能定住盛博淞心里的不安。
“铛铛!”
敲门声很响,整栋屋子都能听到。
房间里翻书的声音,刚靠近了些,却又停住了。
“铛铛!”
姜舒又敲了两下,清了清嗓子道:“小淞,我可以进来吗?”
“嗯。”
他回答的声音很轻,几天没有吃饭,那个字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气若游丝。
门没有锁,按下门把手,轻松就推开了紧闭了几天的门。
房间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写满笔记的本子散成了碎纸撒得到处都是,昨天还弹的吉他安静地靠在墙边,几根线被彻底挣断。
坐在飘窗旁边,盛博淞安静地看着外面那棵槐树,天色蒙蒙亮,几只小鸟正在枝头蹦跳,白色的槐花瓣掉落,每一片他都记得清楚。
姜舒之前看过一点行为心理学的书,想起了里面那句有关安全感的解释。
习惯抱着双腿的人缺乏安全感,躲藏在角落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怕,他当然应该怕。
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而已,还没有见过社会的丑恶,人心的复杂,盛博淞当然会害怕。
他的手里还攥着那一页《告白夏夜》的歌词,就连姜舒走到身边,他都没有扭头看她一眼。
姜舒:“你没有抄袭。”
这是个肯定句。
姜舒可以肯定,盛博淞没有抄袭,因为他在创作的时候自己一直都在身边陪着。
盛博淞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声音有些沙哑道:“但是他们不信。”
“他们不信是他们的事,谎话重复一千次也不可能成真理。”姜舒不由地提高了声音,似乎是在叫他打起精神来。
无力地偏过头,盛博淞的眼珠已经变成了粉红色。眼眶湿润,看着让人心疼。
好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乱糟糟的头发也比外面的鸟窝杂乱,抚摸着他瘦了一圈的脸,下巴的小胡茬泛着一层青色。
盛博淞:“姐……”
那个字叫得姜舒心疼,一把将盛博淞揽在怀里,她能够体会现在的他多么需要一个拥抱。
心里积攒了好多安慰的话,可偏偏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都堵在嗓子眼里上下不得。
深吸了一口气,姜舒揉着他的头发,不断地重复道:“别担心,我在呢,我在你身边呢,别担心。”
双手缠在姜舒的腰上,盛博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要自己处理这件事,用自己的能力堵着那些造谣者的嘴。但他实在想不到办法,最后还是不得不让姜舒来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心口隐隐作痛,说好以后要保护她,到头来还是要她保护。
依靠在姜舒的怀里,盛博淞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真的不想打扰你,是我的错,没有证据去堵住他们的嘴。”
盛博淞的手缠得更紧了,也只有在她怀里,才能感受到安全的庇护。
姜舒:“昨天我师傅给你打电话是怎么说的?”
停顿了片刻,盛博淞才不情愿地回答:“刘先生说看能不能用钱堵着她的嘴,让我不要太在意,他能把事情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