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四号演播厅的时候, 已经散场了。
几名保洁大妈拿着扫帚清理舞台上的彩带,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依次把设备全都放回到原位。
只顾着照看樊子晴这边, 倒把还鞋的事给忘了。
姜舒低头看着脚上的白球鞋,急忙拿出手机,打开拨号键盘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盛博淞住在福利院, 应该没有自己的手机。
扬起头看着天花板失落地叹了口气,今天这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想想就觉得浑身疲惫。
脚趾磨蹭着球鞋的鞋面, 从演播厅离开的时候,姜舒耷拉着肩膀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只是忘了还鞋而已,一件小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这么低落。
——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 姜舒把买来的几箱东西依次从楼上搬到地下停车场。
都是些送给小孩子的玩具,还有高三需要用的辅导书, 只是, 那一双耐克的球鞋等得时间有点久了, 否则也不用拖到最后一天才出发。
上次贸贸然地去福利院找人算账,一定给孩子们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趁着给盛博淞还球鞋的机会, 刚好弥补一下,讨好了福利院的孩子们,以后再找他兴许能方便点。
昨天写题到半夜,这会,樊子晴正端着语文课本在后座打瞌睡。
闭上眼,头不知不觉就垂了下来, 脑门正中的创可贴正好磕在书本的尖儿上,疼得她浑身一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前几天被冯梓懿用板凳砸了一下,脑门当天晚上就青了一大块,喷了两天的云南白药,淤青才消下去大半。
“姜姐,咱们怎么又要去福利院啊?”扭头看着往车上搬东西的白柒,樊子晴声音慵懒道。
五十个中笔记本、一百个小笔记本、二百根铅笔……核对着手里的账单,每一样姜舒都认真数了一遍。
“去给孩子们送点东西啊,趁着假期有空,说不定还能让盛博淞多给你讲几道题。”
听到讲题两个字,樊子晴一个头两个大,尤其再加上盛博淞这三个字。
樊子晴趴在靠垫上故意拖长音:“啊……”
“啊什么?”
姜舒一个凌厉的眼神丢过去,吓得她赶紧直起身子,转过头端正地捧着语文书继续“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送你去见你未来的男朋友还不高兴了?
多少高中生想早恋都来不及呢,就算有了中意的对象,平常也是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生怕被家长老师发现。
费尽心思地给樊子晴和盛博淞制造机会,让他们多促进促进感情,这份苦心,姜舒自己都把自己给感动了,有什么可抱怨的。
等到未来真的在一起,那时候樊子晴就会感谢自己这个大媒人了。
合上手里的账单,姜舒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句:“你觉得盛博淞人怎么样?”
樊子晴的眼神从书上的字转移到右下角的水墨画,昨天刚跟老师学习过怎么在议论文中描述一个人,被姜舒突然一问,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说实话,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人,她真说不出有什么看法。
不在同一个城市、不在同一个学校,她和盛博淞注定是两条不可能交叉的平行线。
问这样的问题……有点没必要。
“还好吧。”
简单粗暴的三个字,可以说是应付所有问题的统一答案。
“嘀嘀!”
在地下车库里,墨绿色的吉普车没有减速,转向靠近电梯的一列车位,刺眼的远光灯闪得姜舒一阵头晕。
平时做什么都急躁,开车也不例外。一个完美的飘逸,车胎摩擦地面时发出一股难闻的橡胶味。
车子还没停稳,男人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右手里的一摞文件胡乱地叠在一起。
在娱乐圈里是没有节假日这一说的,少了高子昂这棵摇钱树,孙宇强总要靠别人来弥补经济上的损失。
刚从外地处理完事情,孙宇强这次回来就是要找法务部把这些合同看一遍,顺便还要把另外签好的代理合同都盖上章。
孙宇强只顾着低头工作,丝毫没有注意到距离他只有三米远的姜舒。
“孙宇强。”
姜舒的一句话铿锵有力,车库所有的灯都应声亮起。
隔着蓝牙耳机,孙宇强被姜舒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电话那头的人敢对自己大呼小叫。
瞥了眼姜舒的方向,几天没见,她的脾气还是没什么长进,“有事?”
双手交叉,姜舒单刀直入地问:“谁跟你说,狗仔是我们找去的?”
又是关于高子昂的。
“还说什么我们是为了炒作,故意给高子昂挖坑?你这都是哪得来的结论啊。”
厌烦地蹙了下眉,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提起来真是没什么意思。
“我瞎猜的。”
侧过身,孙宇强轻描淡写地回了她一句。
姜舒:???
猜的?这解释未免也太应付了吧。
“那小子一直问我狗仔怎么回事,我就随便猜了一下。”孙宇强瞧了眼姜舒近乎愤怒的表情,轻蔑地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