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就这么放着吧,其他几个老师这会儿都有课,我也正好要去2班上课,看他有多少电话费能打。
向启迪不在意地挥挥手,跟着一起走了出去,拉上了办公室的门,将话筒里的咆哮隔在了门内,
回头我会跟大家都说一声的,你放心,绝对不会再让他来骚扰到你了。
何东扬向他认真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向启迪看着何东扬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学生多好多优秀啊,要是他自己的儿子,他能天天都乐得脸上发光。
那个何文亮,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哪里像个亲生父亲的样子!
还骂何东扬是小王八羔子......
何东扬要是小王八羔子,那他自个儿是什么?
老王八羔子?
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向启迪锁门走了,何文亮在电话里足足骂了几分钟,才觉察出不对来:
那个小王八羔子竟然敢把话筒搁在那里就不管了?!
那他还在这里骂个屁啊,白白浪费他的长途电话费!
何文亮狠狠挂了电话,心里郁闷得要死,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办公室。
饶宇从报纸上抬头看了他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小何,刚才稻香村的刘经理打了个电话过来找你,怎么,你们昨天扯什么事还没扯好?
刚才何文亮一门心思只想着何东扬那边的事,恨不得现在就买张飞机票飞到羊城去,揪着何东扬那小王八羔子往死里揍一顿,完全忘记了还有刘经理这边的事。
突然听到饶宇这一句,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怎么办?昨天他还跟刘经理保证今天一定会把货款付清的......
饶宇盯着何文亮的脸,觉得有些奇怪:小何,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惨白惨白的?刚才去外面吹着风冻着了?
何文亮赶紧就势借着这话遮掩:是、是的,刚才、刚才在外面冻着了,有些、有些不太舒服。
饶宇连忙给他倒了杯热水:先喝点热水暖一暖,你觉得要不要紧?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
回家?
想到了什么,何文亮急忙点了头:好,饶科,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一下了。
饶宇挥挥手:去吧去吧,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我在这儿呢。
瞧着何文亮走远了,饶宇轻轻摇了摇头:不会是这一段时间当掮客跑得太累了吧?
男人啊,想挣点私房钱也真不容易。不仅要在外面辛苦,在家里还得背着老婆偷偷摸摸的......
何文亮现在完全感觉不到累,把自行车踩得跟风火轮似的,呼嗤呼嗤地赶到了火车货运站:
同、同志,我有一批货不、不想发了——
货运站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着,听到这话眼皮都没一下:不想发就别发,又没人逼着你发。
何文亮用力喘匀了一口气:是我已经发了的货,我不想发了。
把单子给我,货你提回去可以,运费是不退的。工作人员把手一伸,终于给了何文亮一个正眼。
何文亮眼睛都亮了,连忙把那张发货单递了过去:给!
工作人员只拿过来扫了一眼,就啪地扔了回来:有病吧你!
我还以为你是刚发的货运呢,你这单子都是大前天的了,现在货都运到羊城了,你跟我说你不发了要取回来?神经!
何文亮犹不死心:银行里转账出去都还能撤销呢,同志你帮帮忙,能不能打个电话给羊城那边,说这批货我不发了,让他们给运回来?
工作人员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把手套一脱,拍了拍他的肩:不好意思啊同志,我呢,就是个职工,没这么大的能量。
不过有个人倒是可以,我建议过去找他。他只要一个电话,保证轻轻松松就能让你那批货再发回来。
何文亮急忙问道:找谁?
工作人员抬手给他一指:你呐,往东走,过三个路口往南拐,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大兴路。
那儿有家单位门口两个大石狮子雕得特别好,你进去找那家单位的老大,他一个电话就能帮你办好。
大兴路?
大兴路上就只有一家单位门口摆着两只大石狮子,那不是铁道部吗?
铁道部的老大——
何文亮鼻子都气歪了,他要有那么大能量,他能现在还只是个小科长吗?
货运站里的人都轰地笑开了:那是,只要那里的老大发话,别说发过去的能给你运回来,就算别人已经提了货,那都能给你收回了再运回来!
哈哈,第一次碰到这种异想天开的人!发出去的货还想给退回来,那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吗?
脑子有病吧......
何文亮在嘲笑声中落荒而逃,精疲力竭地回到了家里。
中午余锦书开门回来,看到儿子两眼发直地躺在沙发上,差点没吓一跳:
文亮,你怎么中午回来了?哎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