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捏着那20块钱跟烫手的烙铁似的,想要塞回去,却被李心兰坚决止住了:
“拿着,快拿着,有什么事都看开点,把日子过得开心点就好。”
柳絮没李心兰力气大,推拒不过,只能把那20块钱捏在手里,走到门边,突然又回转身,深深向她弯腰一鞠躬:“兰姐,我对不起你!”
说完手一扬,转身就撒腿跑了。
被折成方块的20块钱砸到李心兰身上,又弹在了地上。
李心兰“嗳”了一声,见柳絮跟后面有狗追似地跑得飞快,也只能叹了一声,弯腰把钱捡了起来,喃喃自语:“柳絮这是家里出什么事了?钱也不肯要……”
柳絮是原来她和魏敏两个合计出来的人,这一段时间性子好不说,做事手脚也麻利。
李心兰跟魏敏还商量着,等楼房起好了,一楼是裁缝店,二楼就是做头花的小加工厂,到时候给柳絮涨工钱,让她领个头,再招几个手脚利索的女工进来做事,也就小有规模了。
没想到这楼房才建了一半,她这打算还没来得及跟柳絮说,柳絮这边就要辞工了。
柳絮坚决要辞,她也不能硬阻着人不让走,只是这小加工厂的事可能得耽搁些时间了。
毕竟这一时半会儿的,她往哪儿再去找熟手?
柳絮刚从李家跑了出来,一直把耳朵贴在墙上的赵红梅脸上就笑开了花。
今天上午她特意请了个迟到假,就是怕柳絮辞工的事会出什么漏子;幸好一切顺利,柳絮还是很听徐刚的话,没有把辞工的原因说出来。
现在事情已经成功一多半了,剩下的一小半,就是等着她去厂里多拿点碎布料回来做了头花卖出去了!
赵红梅兴兴头头出了门,还没走出清河街,迎面就遇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乡下男人。
天气本来就开始有些热了,加上人又走得急,那人一头的汗水,稍微走近点,就一股子汗臭味儿。
那一身衣服也不知道在哪里揉过的,皱皱巴巴的不说,还满是汗渍和泥巴印子。
赵红梅立即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正想快步越过,没想到对方却停下了脚步拦住了她:“同志,请问李心兰是住在这条街上哪一家?”
找李*的?
赵红梅警惕地打量了对方一眼,想到李心兰就是从乡下来的,而这个人也明显是一副乡下人打扮,而且这都过了小半年了才找过来——
肯定不是李心兰什么亲近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她要避着的人,不然不会连李心兰的具体住址都不清楚!
只一眨眼,赵红梅就做了决定,避若蛇蝎地连退了好几步:“你们这些男人还有完没完啊,一个两个的都过来找李*。
上次都闹到派出所了还不够吗?你们怎么还来!你可别问我,问我我也不会跟你说的。
上次就有个女同志追着她爱人过来大吵大闹的,真是的,自打李*搬了过来,一条街都跟着她不得安宁!
她自己倒好,进城没多久,就靠着这些喜欢沾腥的男人发了财,这会儿连楼房都要修起来了。
明明家里就她母女两个女的,还成天价地让二十来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家里进进出出的,谁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一咕噜地念叨完,赵红梅也不给人指路,而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问话的正是大桥村的村长韩家贵。
赵红梅一通火发完就走了,韩家贵倒是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气得手都在发抖。
原来孟老师说的还是轻的!
他本来想着过来跟李*娘儿俩个好好说一说,让她们有些事注意点名声,没想到、没想到——
难怪安小丫那丫头会变成那样子,有李*这个当娘的在前面带坏路,安小丫还能往正路上走?
他还去找李*家做什么,这街坊邻居都把他当成李*的姘头了,李*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自甘下贱的东西,就让她们下贱去吧!
韩家贵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浓痰,转身就往回走了。
还在家里缝着头花的李心兰完全不知道村长韩家贵来过又走了,她心里装着事,脸上就带了些出来。
中午安雅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了出来:“妈,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还要赶车回大桥村,李心兰把家里几个房门锁了,跟监工的赵刚那边交待了一声,一边走一边跟安雅说了上午的事。
安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愁的,啃了一口李心兰给她烙好的葱油饼,很快就出了主意:
“柳絮不想干就不想干呗,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手巧的,我们另外再寻摸几个人回来就行了。
这次可以一次性多招几个,直接跟她们说,谁做得好,等我们楼房修好了,就让谁当小组长,管着其他的人。
缝头花本身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上手还是比较快的,也就是开始的时候耽搁一点时间而已。
不过这次要招人,我们要先试用一段时间,试用期合格了才用,不合格的就退了。
留下来的要签合同,不许随意辞工,确实有特殊情况要辞职的,在一定期限内不许从事头饰制作……”
听着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