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惯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情绪才低沉没两天,就又恢复过来。
“你在胡说什么,听不懂。”钟华甄躺回床上,扯被盖住身子,双手拢紧衣服,遮住雪白的胸口,不想理他刚才放荡的动作。
“我去东顷山找你那回,你身上就有这样的香气,”李煦坐在床边,“你那时候应该是刚生下孩子,也是很虚弱,说话就像没什么力气一样,我记得清楚。”
钟华甄心想他这傻瓜,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知道自己喝过。
她上次去交州,以威平候长子的身份给神武营打气,结果胸口胀得厉害,束胸的衣衫勒得她喘不过气,便解衣到里屏风挤了一碗,放到桌上,谁知道他那般无礼,擅闯她屋子不说,看到她屋里有东西便直接喝。
如果她对他下毒,根本不用费任何力气。
李煦问:“你不是说有话要告诉我吗?”
钟华甄一顿,嘴微微张开,想到他什么都不关注的性子,又慢慢闭了起来。
“我……没什么想说的,忘了。”钟华甄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觉得以他大大咧咧的性子,说不定会嘲笑她一番。
李煦见她缩头乌龟的样子,也没继续问。
“这两天我一直在处理事,想了许多东西,”他突然说,“你每每出事,都是远离于我,我仔细想了想,发现你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煦想事情总和别人不大一样,他极少甚至几乎没有过自责,那天失落成那样,也是少见。
她到底不想难为他,轻叹口气,道:“阿煦,我不可能永远待在你身边,你和别人不一样,战场不是儿戏,带个女子在身边,旁人会觉得你不正经,不像话。”
“我既想带你,又怎么会担心别人那些言语?上次我被人追杀时带回来那几本孤本医书你都看过了?那老大夫追随过威平候,他说旁人若是聪明的,精习那些医书在加上自己理解,假以时日,必会有番成就,你便做我的专属医者,又有谁敢乱说?”
钟华甄被噎了一声,难怪他不止一次在信中提让她好好习医术,原来是做这种打算,她转过身看他,说:“神武营中有人认识我,等你破雍州之后,钟家世子或许就活不了性命,我再呆在你身边,容易被人发现秘密。”
李煦直接道:“到时就说他们认错了,又有人敢怀疑?还是说你偷懒了,什!什么都没学?”
他顿了一下,“不过你没学也确实正常,毕竟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太过劳累。”
钟华甄轻按了一下眉头,拿他没办法。
久病成医,这句话适合她。
她对这方面也有兴趣,路老的家传医书在她手上,李煦带回来的那几本是补充,她有孕以来一直都在养身,闲暇时间多,研习医书的时间也多,钟华甄想要的练习之物侯府也不缺,她有天赋,很多老大夫都承认过。
“书我是快翻烂了,里面所写所绘,我皆铭记于心,你也知我自小认识的药多,少有出错的时候,治你们的伤肯定不成问题。”
李煦慢慢躺下来,他钻进被子,枕着自己结实手臂同她面对面,道:“这样便行,你身子不该劳累,但你留在别处,没有我护着,我真的不放心。”
“孩子你就不管了?”钟华甄无奈了,“你做父亲的不陪着,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想好好管教。”
她话音还没完,李煦就突然靠近吻她一下,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钟华甄抬眸和他对视,小声问:“你是要干什么?”
“我接到消息,说突厥最近的风声慢慢停了下来,我猜想大概是他们那边的闹局已经平定,”李煦看她细致的脸庞还透着苍白,开口说,“外祖父死于突厥人之手,我答应给外祖母一个交代,必定要活捉凶手到她跟前,彻底给你洗清冤屈。”
钟华甄眼中的情绪看不清楚,她的指尖微微缩起,她只问:“你要带我对战突厥?”
“你陪我一起去,”李煦没有避让她的视线,“不要怕,我护你。”
钟华甄的头慢慢避开他,“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拖累你,如果从神武营中被抓,只会损你颜面,让大蓟蒙羞。”
她已经被抓过一次,有自知之明。
李煦将她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硬实胸膛,钟华甄一愣,仰头看向他,李煦又扯了扯被子,把她盖住,不让风吹到她。
他这次好像比从前要好一些,身上没受什么大伤。
钟华甄顿了顿,手轻抚上他的小腹,她在青州被刺杀那次,小腹被人砍伤。那几本医书都是沾血的,她每每看到都觉难受,只恨不得自己是神仙,能一下就治好他的伤口。
李煦说:“华甄,你是在我身边,如果让别人抢走你,那是我没用,!,你觉得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确实不太可能,他是李煦,不是别人。
钟华甄的手轻轻搂住他的劲腰,还是害怕那天听到消息时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掐住跳动的心脏,让她大脑无法思考,眼泪决堤时,甚至什么也不想要了,唯一的念头是自己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他?
她这一世从未有过那种绝望的体验,现在只要回想起来鼻尖就是一酸,她在乎和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