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留下一束红花,径直出门去见陆郴和龚副将。
钟华甄手中的花柄还残留冷意,她低头看,不知他是从哪里找来的,开得正艳。
她微微抬起手,稍凉的手背贴发热的脸颊,心想他去军营总爱听乱七八糟的话。
钟华甄耳朵还有点红,找个白玉瓶,把花轻轻插|进去,摆在屋中的红木方桌旁。
陆郴和龚副将前来,自然是找李煦谈正事。第一战的安城难攻,李煦照样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取得胜利,其他地方不如,虽然同样耗时间,但也不会像那次样难。
可单耗他们是不可能,这回丁城由镇仁侯守,他有过经验,不会坐以待毙,会主动出击。
神武营已经做好警惕,但陆郴有新的想法,龚副将恰好与他碰上,也有事要找李煦问问,便顺路和他一起。
李煦早就布置好一切,一个人快马加鞭先行回来,陆郴他们本以为半路就能谈好,结果一路都没赶上。
李煦喝口热茶,热水从喉咙到四肢,生出淡淡暖意,应下陆郴的派人进丁城散谣言的话。
“从驻营附近来这一趟要一个时辰,二位如如果饿了,不如留下来吃午饭?”
陆郴和龚副将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只是随口客套,有眼力见地拱手道句待会回营有事,没打算在这地方久留。
李煦差人去拿两包茶叶赠给他们二人,随口说:“镇仁侯爱喝茶,附近有人投他所好精心种茶,也算有些名气。”
陆郴虽是文人,但他自幼家境贫寒,四十多年熬过来,对喝茶这种雅事兴趣一般,他接过茶叶后,看向李煦问:“陛下是觉得镇仁侯在外面留有探子?”
那些茶园既然和镇仁侯有联系,出现探子也确有可能。
“有没有不好说,留心一点总归没事。”
陆郴甚为佩服,“陛下看得高远,陆某自愧不如。”
李煦抬手挠挠脸,算是应下。他肯定不会在下属面前说让侍卫扮成商人去!去那是为了摘花,买茶叶查人只是顺便。
有小厮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李煦点点头,说这就回去。
陆郴和龚副将知他有事,自行退了下去。
寒风刺入骨头般寒冷,宽敞院子旁有座枯葡萄架,龚副将和陆郴走在出院的小道上,感慨一句:“陛下与钟世子真是兄弟情深。”
陆郴脚步顿了一下,“龚兄此言何意?”
他现在已经是李煦麾下的人,龚副将也没瞒他,“方才我见那为小厮来禀报,陛下心情明显畅快的多,我就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长公主和张家有嫌隙,钟世子手上有稀贵医书,为了陛下前来特地委屈扮女装做医女,陛下上次离营那么多天,应该也是为了去救世子,只不过没具体听说出了什么事。”
陆郴皱眉问:“龚兄是说青州那位钟世子?”
“除了那位钟世子还有谁,”龚副将拍他肩膀,“威平侯的大儿子,这你都不知道?也是陛下最好的朋友,为人性子也好,上次陛下箭刺胸口时,他还给我配了几副药,听说前几次从外面运进营中的药还是他给配的,他身体一直不好,受不了营中的环境,这点实在可惜。”
威平候府的世子是谁陆郴自然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和龚副将谈起青州和雍州的事。
钟华甄暂时没闲心管别的闲事,她在忙着给他调药浴,打算以后用。李煦受了很多伤,大大小小都有。部分小伤口已经自行痊愈,但较大的都留下了伤疤,前胸后背和手臂,看着骇人。
李煦则悠闲坐在浴桶中,看她挽起袖子忙来忙去,说:“这水烫人,你快来帮我吹吹。”
钟华甄没理他,她出去外面一趟,端来一碗安神的汤药,“我见你打了几个哈欠,最近应该是太累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可别再瞎折腾。”
屋外现在有些阴沉,窗牖紧闭,白光照进屋内,屏风遮住浴桶。
“白天我休息,但傍晚你必须得陪我,”李煦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汤药,嫌药味!苦,皱眉接过,一口饮尽,递回给她,道:“若不是现在天冷怕你着凉,我就把你拉进来,这水一股子药味,等我回营里,别人肯定得问一句是不是伤哪了,我以前戴你那香囊,也是股淡淡的药味。”
钟华甄听他提起香囊时顿了顿,想要提一句和他换,后来又觉以他性子,肯定又要扯借口不愿意。
她送出去的东西,他好像都格外重视,换都不能换。
她把碗放在一旁桌子上,擦了擦手后,拿一块小糕点塞他嘴里,让他趴边上,她要给他搓背。
“就知道你喜欢我,不过我也喜欢你,别的时间我不敢保证,但今晚上他肯定没有时间,”李煦手伸长,把旁边桌上的小糕点拿过来吃,边吃边说,“徐州你也知道,粮食多,徐州刺史面上不敢惹事,但他其实是我的人,昭王派人运来粮食,今晚上到,我派了一些人过去捣乱子。”
钟华甄知道他心中是有计划的,倒没在这事上说什么。
她帮李煦按肩膀,心想再过几个月就是小七三岁生日了,孩子小容易忘事,她要是再不回去,小七可能都不认得她。
……
那时李肇还没和旁人摊开自己无意于皇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