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而言,父亲病逝,姑苏已然没有“亲人”,难不成真的将那过继之人当做亲弟弟?
既如此,回不回来的也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若是回来,想来也是触景伤情的。
左右不是还有哥哥陪她,也不是孤苦伶仃。
水溶静静看着黛玉,轻笑了下,说道:“颦儿倒是豁达,是做哥哥的计较了,以后哥哥会照顾好你,断不会让你委屈了。”
林怼怼挤兑他的时候,真是让人着恼,但这份率真豁达,为人考虑的性情,又惹得人喜爱,很难不喜欢这个柔弱的林妹妹。
这个林妹妹,水溶罩了。
黛玉眨了眨眼,恍若星辰闪烁,道:“哥哥的关心,是独我一份的,还是他人都有的,若不是独我一份的,那这份关心不要也罢。”
水溶:“.”
险些忘了,这林妹妹还是个极为爱拈酸吃醋的。
笑了笑,水溶湛然道:“颦儿可是哥哥第一个主动认下的“干妹妹”,自是独一份。”
这话水溶说的不假,他的干妹妹就只有黛玉、湘云两人,湘云是北静太妃瞧着欢喜,主动认下,而黛玉才是正儿八经由水溶认下的,意义上还是有所不同。
黛玉闻言,抬着秋水明眸看向水溶,皙白的脸蛋儿上浮上两朵显眼的梨涡,眉眼间洋溢着笑意,道:“这话小妹可记得了,可别明日又见旁人绝妙,认了妹妹后,就把我忘了,那时,真真让人伤了心。”
水溶轻笑一声,颔首道:“颦儿在哥哥心中自是独一份的,哪会忘了颦儿。”
黛玉闻言,心头又羞又喜,抬起螓首,灿然明眸如一汪盈盈秋水嗔了水溶一眼,倒也没有再呛嘴了。
水溶凝眸看着黛玉,目光闪过一抹光芒,忽而道:“颦儿,林家的家业现在都封存起来了,待回京之后,这些家业是搁置在哪儿?”
按理来说,这些家业是要存放在荣国公府,但原著中荣国公府可是把黛玉的家业全都吞了,可不得不防一手。
不过水溶言语中还有试探之意,他为黛玉着想不错,但要是黛玉自个作,水溶又能如何?
黛玉玉容微微一怔,抬着秋水明眸看向水溶,眉眼间透着几许疑惑,轻声道:“听哥哥的安排。”
水溶闻言,心下不觉欣慰,这林家家业可不是少数,黛玉能将其交由水溶处置,可见是实打实的信任于他,也不枉水溶一番苦心。
思及此处,水溶目光温煦,轻声道:“我是想着颦儿你也是王府的小姐,索性将这些家业封存至王府,待日后颦儿你出嫁,做哥哥的在添补一些,一并当做嫁妆抬出去,可好?”
不知怎的,说起黛玉出嫁的事儿,水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让人不爽利。
听见“出嫁”的事儿,黛玉皙白的脸颊浮上两朵红晕,盈盈如秋水般的明眸嗔怪的白了少年一眼,羞道:“哥哥胡沁些什么哩。”
当着她一个闺阁少女说什么出嫁的话儿,真真是羞死人。
水溶瞧着少女娇羞的玉容,心头微动,笑着说道:“女儿家的总要嫁人,难不成颦儿还想孤寡一辈子?”
这句话说的,倒是有股子老父亲的意味,带着几许咬牙切齿的。
黛玉面色涨的粉红,羞恼道:“哥哥还说,想来是哥哥嫌弃妹妹,急着将妹妹赶出去,也罢,哥哥怎么安排,妹妹听着便是。”
水溶轻笑了下,说道:“我多咱嫌弃颦儿了,只是你终究是要嫁人的,做哥哥的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啊。”
黛玉闻言玉容微微一怔,脑袋里浮现出以后出嫁离开哥哥的场景,心头忽而涌出一股钻心的痛,纤纤素手不由的攥紧了胸口,呼吸渐显急促起来。
若是离开了哥哥,真真是想都不敢想。
水溶见状眉头紧蹙,急步近前道:“颦儿,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瞧着黛玉攥着心口,莫不是心悸?
黛玉抬着螓首,一双罥烟眉微立,清澈的眸中水雾丛生,两道泪痕顺着皙白的脸颊滑落,恼道:“我就是不想嫁人。”
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她只知道不想离开哥哥。
水溶闻言面容怔了怔,拿着一方帕子,捧着少女皙白的脸蛋儿,轻轻擦拭眼角,温声道:“好,颦儿不想嫁就不嫁。”
黛玉闻言,心下舒缓几许,凝眸看着近在迟尺的少年,心儿有些莫名的悸动。
一番安抚后,水溶瞧着已然缓过来的黛玉,眉宇间还是有些担心,轻声道:“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黛玉闻言,心头微微一暖,美眸白了少年一眼,哼道:“哥哥少拿话噎小妹就好了,也不需请劳什子大夫。”
哼,想着把她推开,还真就是她的好哥哥。
水溶顿觉无语,不就是出嫁的事儿,怎就成了拿噎黛玉了,难不成还真想一辈子不出嫁,不是与宝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要不是黛玉与宝玉有这份情谊在,水溶还真看不上那没担当的宝玉。
想来是少女年岁尚小,还未想通此间关节,也罢,随她去吧。
只是不是为何,水溶听见黛玉不出嫁的话儿,心底深处又涌上一丝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