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景气,捐输一事方才顺利。”
贾雨村并未因水溶冷淡的神色而慌张,只见其面容一正,拱手道:“王爷英明,实不相瞒,下官治下的金陵之中,豪族、富户皆有存粮,只是河南、山东大量灾民涌入江南地带,各地物价飞涨,便是金陵一带的米价已然达到一斗一百二十文的天价,甚至于愈演愈烈,每日一个价格,商人,唯利是图,这些富户、粮食岂会将粮食售于吾等。”
不得不说,确实如原著中描述的一般,善于观风辨势,抛却贾雨村的心性凉薄,其人确实才干优长,也难怪林如海、贾政等人会一一赏识于他。
一般而言,捐输都是大商户的事情,就比如盐商,他们占朝廷盐务的利处最多,出力自然也就多了,反观那些小商户,大抵都是跟在后面捡些残羹剩饭,让他们捐输相当于是要他们的命,吃力不讨好,故而捐输隐性的规矩就是打“大老虎”,这些小虾米通常不在其内。
贾雨村闻言神色一喜,他之所以劳心劳力,不就是为了获得眼前少年郎的赏识,显然眼下已然成功,他任职金陵府尹已然三年,若背后无人提拔,如何调任至朝廷中枢。
水溶闻言不再多言,摆手道:“好了,下去吧。”
水溶闻言目光微微一动,看向贾雨村的目光多了几分异色,大乾朝的金陵虽然比不上在明朝时期“天下财赋出于江南,而金陵为其会”之说的地位,但也是极为繁华,商户如过江锦鲤,在江南地带,经济仅次于占了盐利的扬州,筹集五十万两赈灾银不在话下。
江南素来有鱼米之乡的美称,洪灾发生在河南以及山东地带,江南地区并未受到过大的波及,绝对不至于匮乏。
原以为贾雨村是寻金陵最大的几个商户捐输,一次性到位,不曾想贾雨村另辟蹊径。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凝眸看向贾雨村,眉宇间透着几许不满,冷哼一声,道:“物资匮乏,不尽然吧。”
只是水溶也明白此法的弊端,那就是需要时间,然而救灾如救火,这一段空间期,就会让大量的灾民饿死。
无耻不等于无能,馅饼从天上掉落,你也得伸手才接的住。
赈灾的差事是办妥了,但会饿死不少灾民,本末倒置。
贾雨村确信,自己这个成绩,绝对可以让水溶满意。
细细想来,当初永康帝之所以认命滞留在河南地界的水溶为钦差,未必没有这个缘由在。
果不其然,王爷对此颇为满意,不枉费他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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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心下微微一缓,微躬的脊背稍稍挺了几许,清声道:“王爷,粮商无非是为利而来,只要有利可图,粮商便会趋之若鹜,下官以为可先扬后抑,第一步,让金陵的粮价翻倍,吸引各地欲牟取暴利的粮商云集金陵,待时机成熟,便进行第二步,放舱赈灾,百姓有了粮食吃,米商们的米也就卖不出去了,一天卖不出去米,一天便是损失,急不可待的粮商们定会降价甩卖,那时便可以低价购买粮商们的粮食。”
原著中,贾雨村错判葫芦案,使冯家蒙冤,把自己曾经恩人的女儿甄英莲判给了薛蟠,之后又把门子发配去充军,为了讨好贾赦逼得石呆子家破人亡,贾家失势以后,贾雨村怕受牵连,狠狠回踩贾家,以至贾家彻底被抄。
水溶将册本放在大案上,心中计较起来,扬州盐商已然应诺捐输五十万两,加上金陵这边的五十万两,目前而言,已然筹集到了一百万两白银,算起来,筹款完成大半,江南八府一洲,其他各府再如何不济,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此话就相当于投诚了,其实也不用投诚,只是表态而已。
但在礼法森明的社会中,贾琏、贾蓉等人如何好色都不打紧,但要是在外失了礼数,你看贾赫、贾珍会不会打死这两人。
思及此处,贾雨村正色道:“王爷放心,属下定然殚精竭虑,为王爷分忧。”
背乘大树好乘凉,北静王府这可参天大树,足够他向上攀爬。
这样的人是念恩的人?
无非就是立人设罢了,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名声的人如何做官。
贾雨村见水溶神色晦暗不定,心下亦是了然,拱手道:“王爷,下官略有浅见,或可借此打压粮价,购得足够的粮食赈济灾民。”
水溶蹙了蹙眉,凝眸看向贾雨村,目光中闪过一抹异色,背靠在黄花梨木交椅舒缓身体,湛然道:“说来听听。”
“先抑后扬”,其不止是赈灾的法子,同样也是为了引起水溶的注意。
既然要贾雨村办事,好处定然也少不了,对于贾雨村,水溶也有任用的意思,别说贾雨村心性凉薄,对于上位者而言,在意的是其能力,能创造利益才是真。
贾雨村虽是金陵府尹,但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去请动他们,反观水溶,现下他与荣国公府结为姻亲,是天然的政治盟友,由他出面,金陵豪族岂能视若无睹。
贾雨村拜了一礼,忽而道:“王爷,此番下官前来,一是为公务,二是为了私情,林公昔年于下官有恩,不曾想突闻噩耗,心中悲怆难抑,然而公务缠身,拖延至今尚不能来,现下既已来此,下官想在林公灵前上香,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