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戌初时分,太阳已经落山,万物朦胧。
此时水溶斜靠在拔步床上,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提着一本书籍,屋内除了翻阅的声响外显得颇为静谧。
不多时,水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
晴雯走了进来,瞧见水溶的昏昏欲睡的模样,笑着说道:“王爷要是乏了就早些休息,看劳什子书啊!”
先前洗完澡不宜入睡,故而出言相劝,眼下过了许久,王爷想歇息也不妨事儿。
水溶抬眸瞧了瞧晴雯并未多言,他虽感觉疲累,但是现在时候尚早,一时之间还睡不着,于是只能寻些催眠的东西。
细细感觉一番,水溶觉着还差些火候,于是打算继续看看书,故而轻声道:“我再看看。”
晴雯闻言撇了撇嘴,移步至珊瑚木座屏式灯架前,素手提起灯剔拨了拨烛火,屋子瞬间亮堂了许多。
见此情形,水溶心中满意,这晴雯伺候人还是有眼力劲的,若是她只是个颜色好的丫鬟,想来在原著中也不会成为宝玉的心尖儿。
综合评价,晴雯生的标致,性情又爽利,挺招人喜欢的,眼下这晴雯既然到了自个身边,等大一些收进房里亦是不错。
心中计较一番,水溶打算先收其心,于是主动询问道:“晴雯,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晴雯闻言神情一愣,拨着烛火的手儿都顿了顿,那双风流的桃眼不解的瞧向水溶,见其专心的看着书儿,似是随口一问,抿了抿唇,语气颇为淡然道:“奴婢家里有一个姑舅哥哥。”
水溶听后轻轻颌首,在他的印象之中,晴雯确实有一个姑舅哥哥,好像是在荣府里专能庖宰,为人懦弱无能,在原著中并不出众,但是他有个绰号是“多浑虫”,其媳妇较为出彩,正是那生性轻浮,最喜拈惹草,与贾琏有染的“多姑娘”。
见晴雯眉梢间藏不住的愤懑,水溶心中也大抵明白,晴雯是外面买回来的丫鬟,其自小被那姑舅哥哥辗转贩卖,心中对其有愤懑之情实属正常。
虽说水溶明白其中缘由,但还是装作不解的模样询问道:“怎么,你对你那个姑舅哥哥有什么意见。”
晴雯闻言柳眉微微立了起来,冷声道:“奴婢那姑舅哥哥就是个破烂酒头,成天的酗酒,一点正事也不干。”
对于晴雯毫不隐瞒的告诉其姑舅哥哥的脾性,水溶心中是满意的。
沉吟一声,水溶偏眸凝视着横眉竖指的晴雯,翻了翻书页,清声问道:“这么说伱很讨厌那个姑舅哥哥了?”
晴雯闻言顿时语噎,一张娇俏的脸蛋儿微微涨红,支吾了半会,也没个回答。
半晌之后,晴雯攥紧了手中的灯剔,抬眸看向水溶,轻咬着红唇道:“王爷,奴婢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奴婢那姑舅哥哥虽然是个破烂酒头,但是他有一手屠宰的手艺,能不能让他在王府里的灶房谋一份差事,给他个糊口的活计。”
水溶闻言抬眸瞧了一眼满脸希冀的晴雯,心中对其甚是满意,从晴雯的话语中便知其对姑舅哥哥心中愤懑,可即便如此,晴雯仍旧替他谋一份差事,由此可见晴雯重情。
而且晴雯并不是为那姑舅哥哥谋什么好差事,而是只求一份糊口的活计,这就更让水溶欣赏。
沉吟一声,水溶清声道:“等回王府,本王会与王妃提一句。”
见水溶应了下来,晴雯面色一喜,忙行礼道:“奴婢谢过王爷,日后奴婢定当尽心尽责的服侍,报答王爷的恩德。”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不予作答,日后会有她报答的时候。
眼见时候差不多,水溶将书仍在一旁,开口道:“好了,本王要歇息了,你去耳房歇着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一般而言,正房的旁边都有一间与之相通的耳房,而这也就是贴身丫鬟居住的地方,她们离主子近,半夜一旦口渴或者需要服侍的,她们也能及时伺候。
当然,也有与主子同睡一张床的丫鬟,原著中宝玉便是如此,只是水溶并不需要。
晴雯闻言眨巴眨巴了眼,行了一礼便准备退下去。
正此时,一道娇小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瞧见水溶躺在拔步床内,诧异道:“姐夫这是要歇息了?”
水溶抬眸瞧了过去,正是三丫头探春,这时候探春来这儿作甚,莫不是小丫头想他了?
晴雯不觉有他,行了一礼,旋即到一旁耳房去了。
水溶瞧着瞧着探春神情带异,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询问道:“三妹妹,你怎么过来了?”
探春闻言想起了今儿个来此的目的,玉颊微醺,一双俊眼波光粼粼,垂眸低声道:“大姐姐让我来伺候王爷。”
晚间时候,大姐姐特意寻她,吩咐她今儿个晚上要服侍好姐夫,对此,探春心中并无反感之意,她本就是大姐姐的陪嫁,理应服侍姐夫,更何况姐夫如天仙般的人儿,且又谦逊有礼的,早就触动了她的心房。
水溶凝眸看向探春,见丽人含羞带怯的模样,又听见是元春让她来的,不由地哑然一笑,这贤妻,当真是贴心。
沉吟一声,水溶温声道:“三妹妹,今儿个我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你去陪着姊妹们去顽,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