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贾母老眼转动,先前本是觉着宝玉见过王爷,故而并没有让其上前,眼下那上不得台面的都露脸了,自家的心肝儿也不能落下。
思及此处,贾母笑着说道:“宝玉这孩子是大丫头的胞弟,王爷教诲一两句也是好的。”
宝玉见状移步上前,拱手行礼道:“姐夫。”
大家都叫姐夫,他可不能被排斥了,何况这是他真姐夫。
水溶轻轻颌首,目光瞧着宝玉,实话是说,单从品相而论,其面若春,目如点漆的,再加上温文尔雅的言行举止,这绝对是谦谦君子那一类型。
只是“人不可貌相”,不说宝玉振兴家族,光耀门楣之类的,连身边的人都不敢挺身相护,乃至最后贾家败亡,仍旧不思进取,反倒抛家舍业的出家去了,属于是空有其表。
不过谁让这是他的小舅子,故而水溶也不会驳了情面,于是温和道:“宝玉,果真是人如其名,如‘宝’似‘玉’,听说宝玉是衔玉而生,那衔的宝贝在哪里,可否一观?”
对于贾宝玉,水溶并不感兴趣,但是那“通灵宝玉”,他却颇为好奇,既然有此机会,瞧瞧那通灵宝玉是什么模样。
宝玉闻言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
水溶接了过来端详,其大如雀卵,形如心锁,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上有五色纹缠护,五彩晶莹的,甚是炫彩夺目。
这就是一块彩石。
细细看之,其正面刻有篆文:“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背面亦刻有篆文:“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寓意倒是吉祥。
这块彩石倒是不错,拿着玩玩倒也挺有趣的,不过水溶知道这玉可是宝玉的命根子,要它等于打贾家的脸。
赞了一句“好玉”,旋即将“通灵宝玉”还给宝玉,至于如原著中给宝玉亲自带上,他可没这闲情。
只是毕竟是小舅子,水溶还是教诲一两句,于是对着贾母道:“老太君,瞧着宝玉言行举止不俗,颇有龙驹凤雏之姿,想来老太君、岳母等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溺爱纵容,未免荒失学业。”
宝玉不成才,实际上与贾母以及王夫人的溺爱有很大的关系,过度的溺爱,只会让其成为巨婴,故而他这番话确实劝诫之言。
贾母闻言神色怔了怔,轻轻颌首的应道:“王爷此言有理。”
水溶偏眸瞧了贾母一眼,倒是应承的快,怕是到头来还是舍不得。
不过水溶也不在意,反正也是场面话,旋即水溶目光看向宝玉,见其脸色微变,心中亦是明了,需知宝玉最嫌恶所谓的学业。
心中计较一番,水溶清声道:“宝玉,读书首在于明德、知礼,功名利禄反倒是其次,切不可白面儒冠,成个见识浅的读书人。”
按原著中的描述,其实宝玉确有聪明才智,若是肯把心用在读书上,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而且其虽没担当,但心地不坏,走经济仕途一道,对朝廷无害。
宝玉原本听着水溶言及学业,心中便是一苦,转而又听其不似旁人那般劝他经济仕途,一时间喜上眉头,颇有遇上知音之意,怒赞道:“王爷此言大善,古语有言:“读书明理、读史明智,”,这才是正道,读那些个“明明德”的书有何用,还不是成了禄蠹之辈,我嗅之如闻恶臭!”
“宝玉。”
一直安然若素的元春听不下去了,王爷在教诲他,他倒好,说出什么“禄蠹”的悖逆之言,令其不由娇声呵斥,吓的宝玉一个激灵,忙悻悻然起来。
水溶偏眸瞧着寒气如霜的元春,眼皮子不由的抖了抖,这是那个温柔可人的大丫头?
元春察觉到自个的失礼,心下顿时慌了起来,她对宝玉期望甚高,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让王爷瞧了笑话。
“妾身一时情急,还望王爷不要见怪。”元春连忙找补,可别遭王爷嫌弃了。
水溶闻言倒并不在意,原著中也言明元春黑宝玉启蒙,长姐如母的,他懂。
只是瞧着宝玉这打颤的身子,元春的威严在其心中甚是耸立,似乎比贾政这个父亲不遑多让,看来这元春有虎妈的架势。
见元春玉颊苍白,水溶温声安抚道:“你我即为夫妻,我并不会见怪,你不必如此。”
所谓关心则乱,水溶也不会因此而怪罪,而且此时的元春更让其觉得亲近,至于“虎”什么的,元春在他面前也就是只大点的猫咪,虎不起来。
不过水溶还是希望元春能在另一方面虎起来,挺有感觉的!
元春见水溶并未着恼,心下顿时一缓,只是听着水溶当着众人面前谈及夫妻,令其丰润的脸蛋儿微醺起来,垂着眸不再多言,心里想着事后教导宝玉一番。
水溶目光瞧着悻悻然的宝玉,继续说道:“宝玉,我并非此意,所谓“禄蠹”之辈在其人而不在其书,为人若是心怀不正,那就是朝廷的蛀虫,为人若是端正守礼,那便是国之重臣,其要点是你想成为何等人,而不是以书判人,我教伱不要“白面儒冠”,便是这个道理。”
对于宝玉说什么读“明明德”的书就成了禄蠹之辈,这一点水溶是不认同的,需知从古至今,士子们都是读这些个书,其中确有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