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霍承玄惊呆了。
但莹莹意志坚决,霍承玄只好臭着脸,愤愤不平地躺下睡了。
临关灯时,霍承玄还裹着被子翻过身去,只给莹莹和霍承望留下一个头发凌乱的后脑勺。
“四哥,生气了吗?”
黑暗中,莹莹和霍承望躺在一个被子里,不知所措地小声问。
霍承望有点不自在。
此时的霍承望才十二岁,还处在一个又臭屁又自诩成熟的中二年纪。
莹莹小小一团地窝在霍承望怀里,香香软软的,好像一只大号的糯米团子。她吹出来的小呼吸又细又温暖,热得霍承望耳根发红。
在霍承望的记忆里,除了妈妈,他还没有和谁如此亲近过。
“二哥?”莹莹有些疑惑地拉了拉霍承望的衣服。
霍承望这才不自然地“嗯”了一声,也生疏地学着莹莹的动作,悄悄和她咬耳朵:“不要理他,你不是选了我吗?”
说起这个,霍承望又有点得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得意,但霍承望就是很得意,心里美滋滋的,脸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选个屁,臭屁小鬼。】小灰立在床头幽幽地说。
黑暗中,小灰的小豆豆眼正默默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莹莹和霍承望:【别得意,你以为莹莹选你是为了什么?】
躺在床上的霍承望莫名感觉到了后背发冷,不过他听不懂小灰说话,只摸了摸莹莹毛茸茸的小脑袋,心中“芜湖”一声。
小鬼娃娃摸起来暖暖的,根本不可怕嘛,反而还很可爱。
“莹莹,你为什么选我?”霍承望喜滋滋地说,“一定是因为你更喜欢我,我更可靠,更厉害,更……唔!”
霍承望的下巴被莹莹的小脑袋轻轻怼了一下。
莹莹听不下去了,她选择二哥当然是有原因哒,不过不好说出来。
莹莹担忧地扯了扯霍承望的袖子,悄悄问:“二哥,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霍承望一愣。
他立刻意识到莹莹问的不是被霍承玄打出来的伤,而是父亲惩罚他时留下来的伤痕。
那些鞭伤霍承望早已经习惯了,它们又痛又痒地遍布在背和胸膛上,因为沾了水,而变得更加疼痛难忍。
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霍承望这个问题。
“没那么疼了。”霍承望不自在地咕哝一句。
莹莹点点头,下一句话可可爱爱地扔出一把刀子来:“那二哥你现在还想杀四哥吗?”
这句话问的猝不及防。
霍承望一噎,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床铺。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霍承玄背对着他们裹成一团,一动不动,八成是睡着了。
莹莹没有等霍承望的回话,而是凑到他耳朵边上,神神秘秘地说:“二哥,那莹莹告诉你一个秘密。”
“——四哥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他自己的生日宴会。”
霍承望怔住了。
而莹莹还在继续说着:“莹莹去看四哥的时候,才发现四哥住在一个好简陋的小院子里,条件比这间旅馆还要差!”
“四哥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四面漏风,他只睡硬板床,上面只铺着一张单子。四哥好惨!”
“而且四哥只吃难吃的青菜,他的老师还会打他……二哥,你的老师会打你吗?”
霍承望下意识回道:“这怎么可能?”
霍承望的老师都是社会上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但即使这样,面对霍承望时也是毕恭毕敬,怎么可能会打他?
倒是霍承望仗着天赋惊人,性格又傲慢,经常把老师们气得半死。
而霍承玄比霍承望更受霍家的重视,请来的老师怎么可能打他呢?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看四哥的手,他的手就是老师打的。”
莹莹用小手比划了一下,认真说:“还拿那么粗的棍子,啪嗒一下,打在四哥的腿上。”
霍承玄的手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霍承望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到,他只是……不在意。或者说,霍承望总是在刻意忽视霍承玄的处境。
只是这不合常理,身为霍家的少爷,一出生就在金字塔的顶端,怎么可能过得那么惨?
莹莹没说话,只睁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霍承望。
事实就是这样嘛。
二哥很聪明,他从前只是被一片叶子蒙住了眼睛,现在点醒后,他自己就能看清楚的。
霍承望在莹莹清澈的目光中哑口无言,他蜷缩起身子,挫败地捂住脸:“……我、从来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
怎么会这样?
只是短短一天时间,霍承望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以为肆意挥霍着母亲生命换来的优渥生活的弟弟,其实一点都没有耀武扬威,反而过得很可怜。
他以为是弟弟害死了母亲,其实他们所有人都是害死母亲的凶手,而那个最大的凶手……其实是他一直以来敬爱的父亲。
是的,是父亲。
霍承望现在已经能在心里说出这个事实了,他不打算逃避,霍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