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莹莹终于找到机会,偷偷溜进紧闭的惩戒室时,霍云柏已经打完离开了。
霍承望抱膝缩在角落里,垂着头,就像是死了。
莹莹的心都揪紧了,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这时候的霍承望也才十二岁,他衣着单薄,满身都是狭长狰狞的鞭痕,一条红肿的鞭痕横贯在他的脖颈处,犹如一条丑陋的蜈蚣。
莹莹这才意识到,三天时间不足以让霍承望身上的伤养好,所以在水库的时候,霍承望身上仍然带着鞭伤。
所以霍承望才会穿着高领的衣服,双手插兜,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因为这些伤口密密麻麻地遍布在霍承望的身上,令霍承望稍微动一下都会疼痛难忍。
“二哥……你怎么老是被打呀。”莹莹忍不住难过地说。
霍承望这才动了一下,他抬起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目光死寂地瞥了莹莹一眼:“啊……你来了。”
霍承望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莹莹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说平时的霍承望就像是一只趾高气扬的孔雀,把全天下的人都不放在眼里,那么现在的霍承望,就像是浑身的羽毛都被淋湿了,乱糟糟的一团,他阴郁地缩在角落里,团成一团刺猬,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莹莹感觉很难过,这一点都不像二哥。
莹莹只能在霍承望的身边坐下,陪着他,假装自己也是一只生长在角落里的可爱小蘑菇。
这样古怪的举动终于引来了霍承望的关注。
莹莹自顾自地陪着霍承望坐了一会儿,霍承望终于忍不住从臂弯里抬起头,声音嘶哑地问道:“……你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陪你鸭。”莹莹眨了眨眼睛,冲霍承望露出软乎乎的笑容,“因为我觉得你很需要人陪嘛。”
“我不需要。”
霍承望皱起眉,冷冷地说。但谁又能真的拒绝一只软叽叽糯乎乎的糯米团子呢?
见莹莹笑得可爱,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好像看透了他所有的谎言似的。霍承望强撑了一会儿,终于泄气地说:“好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是为了霍承玄那个……”
莹莹连忙打断他:“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为了他来的,我明明是为了你来的!”
“为了我?”
霍承望一怔,又把自己在墙角里缩起来,不说话了。
虽然不说话了,但莹莹却莫名觉得,霍承望满身的尖刺好像软化了一点点。
莹莹忍不住又凑近了一点,悄悄拉住霍承望冰凉的手。
这时候霍承望的手还没有以后那么大,少年的手型修长白皙,还有点软软的。
霍承望的手抖了一下,但是被莹莹攥住了,没有挣脱。
嘿~二哥没有拒绝她!
黑暗中,莹莹弯了弯眼睛。
于是,又过了一会儿,莹莹偷偷把自己的身体靠在霍承望的身边,从攥住他的手改成拉过他的手臂,挽住。
嘿~二哥又没有拒绝她!
于是,莹莹就这样像小蜗牛爬山那样,一点一点把自己整个人都倚在了霍承望的身上。
莹莹抱着霍承望的胳膊,毛茸茸的小脑袋靠着霍承望的肩膀,还不断往他身上扒。
在莹莹小钩子一样温热的呼吸吹拂到霍承望耳边之前,霍承望终于忍无可忍地浑身一颤,抱住耳朵大叫:“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过来了!”
太可怕了,这样的小鬼娃娃谁顶得住啊?
又软又粘又可爱,简直不像鬼,而是像一块小糖块!
霍承望所有的冷漠都破功,一败涂地地沮丧道:“你想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行了吧?再别靠过来了,问完赶紧走……”
莹莹把试图逃跑的霍承望抓回来,继续抱住他的手臂:“哥哥,那你今天为什么会挨打呢?”
霍承望抿住唇,他本来不想回答的,谁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挨打的丑事啊?
但是,这只小鬼娃娃竟然叫他“哥哥”哎。还叫得那么甜!
霍承望冷着脸,浑身都散发着阴郁的寒气。
但就在莹莹以为霍承望又要沉默的时候,他垂着眼帘,忽然缓缓开口了:“……因为我妈妈。”
莹莹一愣。
十二岁的少年声音清越又沙哑,霍承望的语调很平静,但又带着浓浓的悲伤。
“再过两天,就是我妈妈的忌日了。但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祭拜她。”
霍承望看了愣住的莹莹一眼,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这不是很可笑吗?作为霍家的家主夫人,霍家竟然连死后的体面都不愿意给她。”
“两天后,所有人都要参加霍承玄的生日宴会,又有谁还记得她呢?”
霍承望冷笑一声,双手紧攥:“哈,准确地说,大家都觉得她死得好才对吧,毕竟她生出了霍家最宝贵的好儿子不是吗?”
莹莹感觉被一道惊雷迎面劈中了,她的小脑瓜里就好像长着生锈的齿轮,“咔哒咔哒”转着,好半天才缓慢理解了霍承望话语里的意思。
等等,难道说……???
通体漆黑的乌鸦静静飞落在莹莹身旁,肯定了莹莹的猜想:【没错,看来这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