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范芸倒也没太表现出嫌弃的意思,我想,如果换成是我这种每个月生活费只有五百块钱的穷小子约她在此见面,难。
李健曾经说过,他父亲一些朋友的公子,开着豪华跑车却整日不务正业,其实手里没几个零花钱,但约女孩子见面几乎还是一约一个准,有的女孩还愿意自己出钱给跑车加油,为的就是能在跑车里照个相什么的。
不然呢,除了照相还能干嘛?是吧。
我凭直觉认为,范芸应该是这种“加油吧!女孩”。
饭毕,李健提议请大家去附近一家量贩式KTV唱歌,范芸忙说她晚上还有别的事情,丢下我们四人径直离去。
很明显,女主角不在了,李健请大家唱歌的提议断然失效。
于是我们四人只好漫无目的地在安平医学院内遛弯,看看异校风景,当然女生宿舍区那是必去景点。
当我们哥几个蹲在女生宿舍大院门口附近马路牙子上抽烟的时候,罗超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策哥,你看那女娃儿是不是范芸?”
罗超是成都人,满口的川音。
我朝着罗超下巴扬起的方向看去,可不是范芸吗?不过此时她换了一身大红色连衣短裙,脚踩粉色鲤鱼嘴高跟鞋,头发也明显洗过,还化了浓妆。步履匆匆走出院门,因为低头看着手机,没发现我们四个就蹲在马路对面不远处。
埋头弹烟灰的李健也听到罗超的话,抬头望向对面,皱起了眉头。
因为范芸走到宿舍大门右侧路边,上了一辆东A牌照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轿车。
“哎呀我的妈呀,李健,你明显被更大的土豪截胡了!”宋广飞的东北腔在旁边响起。
“头都不抬就晓得车子在哪点,估计这龟儿子不止来找过范芸一次。”罗超补刀道。
至于我,没兴趣观察李健此时表情,因为我对劳斯莱斯幻影车主比较好奇。
前面说过,过了头七还没到地府报到的鬼在人间比较少见,但幻影车上有五只。
它们都是婴儿的鬼魂,有三只爬在车顶嬉戏,有两只分别骑在那个光头中年车主肩膀两侧。
爷爷给我的一本书中提及,婴儿的魂魄流连人间,十有八九是因为打胎,也就是说那是胎儿的魂魄。
还没出生就被杀死,那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不愿意到地府报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怨气撒在谁身上,要分情况,有的婴儿鬼魂将之撒在父母身上,死后骑在父亲或者母亲肩膀。
有的经历过手术痛苦,被医生活活钳死,也可能会将怨气撒在医生身上。如果医生有护身符甚至身为法师,那别的医生,尤其是医生的上级就成了受害者。
而这个光头男人,好家伙一口气被五只冤魂盯上,要么是个妇产科医生,要么就是医院的领导,总不可能都是它们的爸爸吧?
并且这五只冤魂肯定都是近期产生的,因为如果“守门人”发现它们过了头七还不主动报到,会将其抓住押往地狱。
人死后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向有关部门报到前往地府安家呢?因为鬼差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人间各处放置了“广播”装置,会发出鬼话版的“严正公告”,内容主要是死亡七日后必须到“广播站”向鬼差报到,否则将会遭到什么惩罚之类,动物鬼也能听懂。
在地球上无数个“广播站”中,现在早已换成“守门人”值守,他们值守的地方可能是一个报刊亭,也可能是一个别的什么小店。
有的店面,平时看起来没有生意,却总是看起来几百年都不倒闭的样子,那可要注意了,说不定要么是普通人类用来洗钱的地方,要么就是...
所有“守门人”也都有自己的正当人间职业,也就是说你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法师”。他们分散在人间,维持鬼魂秩序。
看到那五只小鬼后,我借口上厕所,来到僻静处拿出一部银色诺基亚8250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安平市“守门人”分局调查员,赵婧。
她是飞哥老部下的后代,也是当前分管我们家族法师档案的“守门人”,负责联系(监督)我们家的法师工作。
“守门人”分局,古时候在中国叫“守门人”分舵,解放后与时俱进改叫分局。
这手机是“守门人”配发给我,当时是2001年,有个手机还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以我那可怜的生活费那是万万买不起的。
前面说过,根据规定,任何法师都有义务将看到的过了头七还在人间到处晃荡的鬼魂向“守门人”举报或者扭送给有关部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给所有不在编法师配发手机的原因。
怎么判断是不是头七?看它们的透明度。这个不太好形容,因为我学的时候爷爷是用图片教我的。反正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后一张图片的鬼已经不透明,看到这种鬼那可要小心了,因为它在人间待的时间越久,颜色也越深,更表示它有本事躲过甚至赶走不少骚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