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那模样,原燃松下行李箱, 目光落在了她伤腿上。
少女穿着浅蓝色的睡裙, 小腿细细得像荷枝, 肌肤莹润光洁,却打了一大截粗苯的石膏, 安漾没太在意自己的腿,住着拐, 跳着脚就追在原燃身后。
原燃看了一眼她的腿,面无表情, “不用。”
一手松了行李箱,安漾“诶”了声, 手里拐杖已经被拿走。
随后, 身子一轻, 少年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几下打包塞回沙发上, 动作利落又毫不犹豫,根本没给她半点反抗机会。
“我给你做了吃的,要带上吗?”安漾急急忙忙, 刚被放下又站了起来, “你没吃早餐吧。”
茶几上搁着的一个大纸袋, 已经被她细心封好了口, 一罐热好的草莓牛奶, 甜面包和甜甜圈, 有的是她自己做的, 也有提前从蛋糕店买来的,应该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原燃却没动那袋子食物,而是在她身旁蹲下身。
脚踝陡然被握住。
原燃手指修长削薄,有薄薄的茧,握着,似乎是在认认真真的,仔细打量她的伤处,包括膝上伤口,俩人隔得很近,安漾可以看到他细密的长睫,微垂着,呼吸落在她腿上,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异样的痒。
她穿着袜子,薄薄的花边白袜,到脚踝。
安漾耳尖一下红了,用力想抽回自己的腿。
“别动。”少年沉沉的声音,透着一丝刚起后淡淡的哑,却不容置喙。
这种时候的他,和平时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任由她摸着黑发的模样。
太不一样了!!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
“我,我给你留了早餐,你吃吗?”终于,见他似确定完了状况,手指力道松了,安漾一下抽回自己的腿,差点因为用力过猛又扭到痛处,颤着声音问他。
原燃没说话,终于松手,直起身子,拿起了桌上那个纸袋。
“那天,我是骗你的。”她咽了下口水,语气很真挚,“以后出门,我保证再也不会乱跑了。”
原燃没说话,拿着纸袋的指尖似乎都僵了一僵。
“那你不生气了?”安漾小心翼翼问。
这样说话其实很傻,换做对别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直接的问的。
可是,对面是原燃啊。
他向来不掩饰自己情绪,本来情绪就淡,加上从来懒得掩饰,于是喜欢就是喜欢,高兴和不高兴都一眼能看到,在他面前,安漾从来也不会遮遮掩掩。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
良久,“没生气。”
安漾,“……”不相信。
他咬着甜甜圈的动作停下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几口吃完,转头作势要走。
安漾可怜巴巴的坐在沙发上,又不敢起身,怕又被他强行按回沙发。
东西都收拾好了,原燃不要她送,却又忽然不动了,鞋都穿好了,就站在玄关处,也不说话。
盯着他的背影,安漾琢磨了好大一会儿,眼睛忽然一亮。
“过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原燃,“……”
“嗯。”良久,他背对着她,很轻,应了一声。
“……”
“新年快乐。”
“……”
她绞尽脑汁,不知道下一句再该说什么时,少年终于动了,却没回头看她,关上了门,一下就隔绝了她的视线。
安漾拄着拐杖,跑出阳台,往远处看,朝着他挥手,大喊了一声,“原燃,明年见呀!”
眉眼都带着笑,声音甜甜脆脆,带着清脆的笑音。
冬天的时候,天亮得晚,天那边发着盈盈微光,雾气微笼着云,少年单肩背着包,修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浓雾中。
好像,和当时他来她家时,一模一样的场景。
*
原家别墅,厅内灯火通明,
宴会中心角色的是原家二少原和义。
大哥原和礼年中急病去世,他现在脸上已经不见多少恸容了,一身深蓝色的高定西装,和妻子蓝秋并肩站着,脸上挂着浅笑,应对得体,俨然一对交相辉映的璧人。
来客无论男女都是正装,无论年龄,男人西装革履,女人各类裙装,精致得体。
那少年散漫的黑色卫衣和长裤就格外显眼,配着一张俊美的冷脸,由不得人不注意。
“那是?”
“原家小少爷,前几年出国了的那个。”
“是原和礼和白念芳的儿子?”
“……”
个人有个人圈子,讨论的话题却都差不多,来回囫囵那几件事。
“小原哥,在外一年,玩得怎么样啊。”卫西皆笑嘻嘻的,“在外玩够了,今年回来吗?”
原燃桌前摆着一盘蛋糕,似乎没什么兴致,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看起来,心情挺不爽的。
卫西皆在他身旁坐下,偷偷摸摸的,想把手在他肩上撘下。
“滚边去。”原燃抬眉,冷冷道。
卫西皆呲牙咧嘴,甩了甩手,在心里腹诽,妈的,脾气还是一样一样的坏,和以前一模一样。
都说南方水软,这去了也大半年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