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闻言,有些慌乱的看了看房内的丫鬟,见到只有抱琴和平儿两个,这才放下心来。
“大姐姐……”王熙凤欲言又止。
反倒是贾元春,倒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笑着说道:“你不必如此,我自然知道我的归宿,从前也都一一接受了。可如今,如今……”
贾元春说着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继续道:“如今这样,难道不是老天爷也可怜我,给我一个挣脱宿命的机会么?”
王熙凤听着不置可否,脸上显出莫名的神色来,
平儿一边听着贾元春的话,一边在神识里听着荣庆堂的商议,心中为这个女孩子感到悲哀起来。只因贾元春所有的家人亲朋,除了王熙凤还真心实意的心疼她外,其他人俱都在讨论要走谁的路子,把贾元春送进宫去。
在贾家人和王家、史家等人心中,贾元春只要能进宫,哪怕是做个女官也好,她长得这么漂亮,若是得见天颜,必定能够被封为贵人。且她性格机敏大方,为人手段也高超,身后又有他们这些老牌功勋全力支持,若是能诞下麟儿,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平儿想起原著中,元妃省亲时的悲戚,那些说不出的泪水,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愤怒来了。四大家族的这些男人,自己每日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却把所有的重担,家族的荣耀,都压在一个不过将将及笄的女孩子身上,简直可耻。
这般想着,平儿手中隐约掐了个诀,一道符篆化作不可见的流光,直奔荣庆堂而去,霎时间便笼罩了整个厅堂。
贾家、史家、王家的当权者,正在商议是去走甄贵妃的路子,还是走柳淑妃的路子,争论不休之时,突然听到虚空中传来一阵呵斥:“孽障!”
贾赦当时正准备喝茶,猛地一惊,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旁边几人,脸上也显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还是贾史氏经的事情多谢,率先开口问道:“你们,你们刚刚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王子腾和史鼎、史鼐兄弟两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正欲回话,又听到上空有虚幻的声音传出:“你们这些孽障,不想着光复祖宗荣光,反而要靠着一个女儿家去博富贵,祖宗们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王子腾厉喝一声,浑身警戒起来,史鼎、史鼐两人也站起身来,四处打量。
唯有贾史氏和贾敬、贾珍、贾赦、贾政,并贾王氏,均在瑟瑟发抖,这,这声音分明是贾代善的!
“老,老太爷,是老太爷啊!”贾赦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贾政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跪了下来。
“老太爷显灵啦!”贾赦大声嚎了一句,又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不是儿子想着送元春丫头进去,实在是她爹娘都半分不心疼的,儿子只是个大伯父,实在是做不了二房的主啊!再一个老太太也同意,儿子如今连荣禧堂都住不进去,这荣国府里属实没有儿子说话的份儿啊!”
贾赦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其形容之凄惨,实在是令人闻之心痛,观之可悲。
可惜屋子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同情他的,贾史氏和贾政的脸色尤为难看。因为贾赦的字字句句,都是在哭诉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而这些不公平都是因他们二人而起,偏又都是实话,反驳都无处说的。
贾政脸色涨红,颇觉得在王家人和史家人面前,丢了大脸面了。贾赦倒是真心实意,以为这是老爹回魂来了,口中念念叨叨的诉苦抱怨。邢夫人从未见过贾代善,如今看着贾赦这做派,心底有几分害怕,也有几分不耻,也跟着跪在一旁,只不说话罢了。
“老大!你在胡咧咧什么!还不起来,便是你老子回来了,也不会害咱们。亏得你还是个袭爵的老爷,如今成个什么样子,丢人不丢!”
贾史氏厉声呵斥,贾赦充耳不闻,什么脸面尊严都不要了,只继续哭闹。平儿远远的看了好一场大戏,正在兴头上,就看到贾史氏找茬,心底有些不喜。
她遥遥的传了股威压过去,厅堂内还站着的贾史氏、贾王氏、王子腾夫妻、史鼎并史鼐夫妻四人,也顿时两股战战,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你这毒妇、恶妇!我宁荣两府几代的荣光,都败坏在你手中!长幼不分乃是大忌,若不是你与老二联手,老大岂会如此委屈,无知妇人,害我贾家!”
语毕,虚空中陡然幻化出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贾政的脸上,很是响亮。贾政冷不丁挨了一下重击,顿时感到头昏脑涨,噗的吐出一口血来,中间还夹杂着几颗牙。
贾史氏哀嚎一声,就扑了过去护住贾政,口中求情道:“老太爷,原是我的不是,老二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知道他的,素来端肃识礼,又最是孝顺懂事,怎么能下这个狠手,日后你可叫他怎么出去见人呐!”
贾赦心底本来还对贾政的遭遇,有些不忍心,可见到贾史氏这一腔“慈母心肠”,顿时就心寒起来,老太太她怕是打从心底认为,自己只有贾政一个儿子吧。
“莫要狡辩了,老二若是真的端肃识礼,就绝做不出自己一个二房子弟,反倒搬进荣国府正院居住的事情来。贾政!我且问你,何为长幼,何为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