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的华美长袍,十枚指环随金发的男人一起悬浮在空中,金色的光作为丝弦,将它们首尾相连。
他的视线是由上往下的,是纵览和俯视,那姿态高高在上已久,宛如强制般的压迫性迎面而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分得来自那双赤红瞳眸的半点注意力,即使没有得到,他也不隐瞒,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既然您会出现在这里,那也就说明我的那些部下们得手了吧。”
盖提亚没有说话,只抬头远眺那轮开始氤氲出血色的白日,似乎连他的声音也没有听进去。
青年耸了耸肩,“先是对太宰君设下陷阱,虽然那位在异能上可谓是最让人提防的,但本身仍然是人类,考虑到这点的话,使用普通人会中招的病毒就变得轻松许多了呢。更何况,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算是有心集中财力物力,想要研发出疫苗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吧。”
他前倾身体,捡拾起方才还很宝贝的草叶棋子,拇指和食指摩挲几秒,浓绿色的汁液眨眼间沾满手指,就像是在隐喻某个人类的破灭。
“然后就是如何要让藤丸立香被异能病毒感染上的事情,想必在街上撞的那下很痛吧?啊、如果您能自己试试解除的话,还请自便,就目前而言这是最为皆大欢喜的手段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起来,他向来不吝于放送这种机会,然而究竟是机会还是陷阱,唯一知晓这一真实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大脑了。
“让带着病毒的太宰君贸然接触藤丸立香又会产生另外一种问题,那就是原本健康的人感染了病毒要怎么办……您说对吧?”这场独角戏已经唱到了终末,俄罗斯人提出之后,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果然还是不行。不管是哪种都相当有危险性,留给你们的时间只不过4时,不管是想要抓住已经不见踪影的病毒异能者,还是研制出疫苗,时间都不会够的。”
异能扎根的土壤与魔术有些微不同,身为魔术基盘的盖提亚在这个世界意识的干涉下能做到的是延缓。
延缓到找出疫苗吗?不,那根本来不及。
不,根本上来说,迫切的想要拯救某个人类的这项决议本身就很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到足以让盖提亚重新审视藤丸立香这一存在。
藤丸立香拥有着人类的共同性,脆弱,不经意之间就会被时间的风带向亘古的冥河,重复着获得又失去的徒劳行径,不管他此时多么富足,也必将在生命的终点把一切返还。是为了死而诞生的生命,彼时姑且不用详叙,可他终究还是泱泱浪潮中的一员。
可又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由血肉构成的人类,是使得三千年伟业崩塌的人类,是他可敬可憎的敌人,也是他永恒的命运。
不论世界诞生或者灭亡,不论人理延续还是重铸,纵观山海间,天地中,这样的存在仅此一个罢了。盖提亚甚至可以断定,不会再出现一个和他等同的人类,哪怕做到了同样的事情,那也不会是这个藤丸立香。
冬木的雪,吉原的赐福,翡冷翠的烟花……再到横滨地面夜晚闪耀的群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能够与他共享这份记忆。这个结论对于魔神来说荒谬不已,但又不是那么难接受。
还有什么理由比“因他诞生”更具有说服力呢?
明确这点后,盖提亚蓦然惊觉,不知不觉中,愤怒隐去,寂寞隐去,只余下浓稠的生命之喜悦。曾经的王作歌唱到,冬天已往,地上百花齐放,是啊,鲜花和硕果和春天已经填满他的双手。
光与暗,现实与梦境的狭间,他的记录深处尚且记得,那雪白的生命之火是如何昂首阔步,于苍穹中拉长成箭矢,又是如何将永恒或者一瞬全部贯穿,再次赋予他崭新的命运的。
从再度踏足人世直到现在,他思考得已经够多了,或许根本不需要犹豫,纵然接下来可能会重新成为对手,他要做的事情已然无需多说。
拯救这个人类是出自盖提亚本身的意志,不包含其他任何利益,乃至恩酬。极其简单的,无法忍受失去这个人类而已。
徘徊在这一空间地平线的太阳落下了,光芒逐渐消逝,而在如血般的晚霞中,低沉的笑声传来。金发的男人肩膀耸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般,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听清,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什么?”
回应他的是男人极度喜悦的表情,仿佛开悟了一般,发自内心的感到的欢愉和畅快。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他又问。
“不。”盖提亚却答道。
引他发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步步紧逼的做法,而是——
他感叹,带着浓厚的血腥意味,却又是如此悲天悯人:“真是的,走到这里为止,究竟浪费了多少时间啊。人心贫弱不堪,世界毫无常理,真是、太不堪入目了。”
“因为人的大脑越是空虚,人类本身就越发不愿意填满它。”陀思妥耶夫斯基一面遥望,一面说,“而这些灵魂呢,一旦失去了力量的压制,转眼间就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压制他人。”
盖提亚落到地上,金红色的纹路流转在皮肤之间,勾出一缕非人的味道:“别急着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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