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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耐心一些,许愿从眺望的窗边离开,整理着衣襟,反复告诫着自己。
心急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裨益,但他心脏的最深处仍然无法压制的躁动着。
他让这份感情入侵了心的最里面,却从未后悔过。
只是……心,不静。
……
马蹄踏过尘土,扬起飞沙无数,十几匹马齐齐落地,引得大地似乎都在随之震颤,阳光在飞扬的红发上轻舞,美的如烈火残阳,直叫那草叶不堪风声,纷纷倾轧贴地。
“让一让,殿下归城!”
“让出道路来!”
“都先让一下。”
塔台上的人早已眺望到了那一支马队留下的烟尘,一个命令下去,直通王宫
的马道上行人纷纷避让,空出了能够让两辆马车通行的路来。
城门开启,拦截挪开,齐踏的烈马不过瞬息已卷入城中,甲胄折射,刀剑轻震,让许多人惊叹却不敢抬头,只因随着那为首之人进入,同时裹挟的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马蹄,甲胄,刀剑,还有披风,那飞扬而落的红发中似乎都裹挟着粘腻浓稠的血腥气,绿眸中寒意如冰,令人不敢直视。
幸好马队过往很快,不过瞬息,就已经从城门奔袭向了远方,向那高耸的王宫驶去。
“天呐,王子这是刚从哪里回来?”有人终于松开了屏住的气息询问道。
不清楚。?”
“想必一定杀了不少人。”
“据说是去劫杀海盗了。”
“那群家伙们报复心很强……”
“但巴塞尔境内的匪寇和海盗的确少了不少。”
“杀性太重。”
人们小声议论,又在士兵退去后纷纷四散离开,只是整座城市的氛围似乎随着那一队人进入而变得谨慎了起来。
马队行驶向王宫,一路皆是畅通无阻,待入王宫之时,缰绳勒住,马匹嘶鸣落定,那马上的骑士已是干脆利落的落地,只轻拍几下,那骏马便已在他的身旁略微依偎,被迅速上前的士兵牵住了。
“殿下!”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行礼。
“尤努斯,将带回者安顿。”微冷的话语从那本是轻抿的唇边响起。
“是。”亲卫领命。
“近来里斯城有什么事发生?”为首者将马鞭塞入腰际,在猎猎的风中踏入王宫询问道。
“禀殿下,里斯城中一切如旧,少有人闹事。”跟随上的护卫说道,“只是宫中近日来了一位乐师。”
“有什么特别?”为首者步伐未停。
“他叫赫伊里。”护卫停下脚步,以免撞上那骤然停下的身影,只是面对着那转过来的森冷视线时低头谨慎道,“陛下本不想让您知道。”
“住在哪里?”居高临下的声音在这样的盛阳天里好像也带着地底的阴凉感。
“东侧的乐师馆。”护卫回答道。
他的话音落下,那直行宫殿中的人已转了步伐,直达东侧,只留下了一句话。
“去禀报父王,我已平安归来。”
“是,殿下。”
日头已斜,但一日的气温好像在这个时候才是最热,所遇的仆从纷纷行礼,乐馆处并不闻乐声,可静谧的只剩下脚步声,却仍然让侍奉者们慌乱的不能自已。
“怎么办?要不要去禀报陛下?”
“陛下恐怕也很难拦得住!”
“可是……”
窃窃私语声在那数人行过时才隐约响起。
“殿下,要不要留下那些仆从,他们似是有意去求助陛下。”跟随的亲卫上前低声道。
“不必。”凛冽的声音并无迟疑,直入那大敞的门内。
阳光极好的穿窗而过,只偶
尔透过彩绘的玻璃在地面上留下纷彩的影子,所入之处帘帐轻薄而紧束,没有挂满帐缦的奢华,只有穿堂风带来的清凉以及那正坐在明亮处的人影。
脚步踏入,挂在腰上的剑已然出鞘,呼啸般划过空气,在一众侍从慌乱的神情中架在了那抬起头的人的肩颈上。
四目相对,金眸淡然而和煦,那双绿眸却是轻敛了一下。
“殿下,不可……”有仆从惊慌出声。
“不躲?”简狄审视着面前在海边有一面之缘的人道。
“殿下要是真想杀我,现在我的脑袋已经滚落在地上了。”许愿侧眸看了眼架在肩上的剑笑道。
宝剑,虽已有豁口,无血迹却血腥之气未散,但握在那只血迹未除的手中,仍然可以轻易致命。
清风吹拂,明亮汇聚,一处温暖和煦,一处血腥阴森,一线之隔,如两处世界。
可跪坐被刀剑相挟的人却没有丝毫畏惧和仰视之感。
赫伊里。
剑被从颈侧收回,重新归入了鞘中,咔哒一声,慌乱的仆从们纷纷大松了一口气。
“神灵的使者?”绿眸扫过那些未曾相处几日就已经心向眼前者的仆从道。
“我从未说过这些话。”许愿放下了手中的笔笑道,“殿下要坐下谈话吗?”
“不必。”简狄扶着剑柄垂眸,初见时只是一面之缘,他虽心有所觉,却未察觉恶意,可现在,“你默认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