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人道的事情,就该用人道来解决,枉我追寻了人道一生,到头来竟看着它从我的指缝间游走,而做不出半点动作。”夏熵的语气低沉得可怕,他的眼睛更是红得渗人,“他们不给,我就自己来拿!”
“只要我将整个世界血祭,绝望的他们只能抓住黑暗里唯一的光!而这一道光,就是我——夏熵!”
“他们只能相信我,因为我们别无选择!是啊!他们别无选择!我为什么要给他们选择呢?我是凌驾于人道的王,他们不过是我达到目的的一件工具罢了!”
“嗬嗬嗬嗬……”
望着逐渐陷入了魔怔,一步一步走向诡道的夏熵,冥罗眼底的戏谑之色更加浓郁了。
“人生而渺小且卑微,但却从来不是他人的工具……你不明白这点,永远也无法触摸到‘人道’。”一道低沉嘶哑且极具威严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身边响起,让得本就魔怔的夏熵,变得更加疯狂。
“老鬼!是你搞的鬼吧!一定是你搞的鬼!”夏熵双目猩红,抓狂低吼,“你给我出来,把你的人道气交给我!”
夏洛从人王殿中一步跨出,腐朽老躯踏着烟波一路而来,转瞬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夏熵的身前。
“许久不见了,夏洛。”龙灵低眉,露出欣慰之色,“你,走出来了。”
“我一直没有走进去,谈什么走出来?”夏洛摇头道,他看向夏熵,遗憾地说道,“痴儿,人道从来不缺王,缺的,只是一个能够手捧薪火的人。”
“闭嘴!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夏熵吼道,“不要用你那种可怜人的眼光来看我!我不需要!我从来都不需要!”
“你就那么想当‘人王’吗?”夏洛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宛如野兽一般的儿子,后者曾是他的骄傲,但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儿子变了,变成了一个一心惦记着他这个位置的人。
“想啊,我怎么不想?我做梦都想!”夏熵悲戚地笑道,“父皇啊父皇,你知不知道,你坐那个位置坐的太久太久了……也该到我来坐坐了吧?”
“监国太子之位,等若仙朝帝君,我将所有的权利都给了你,和你坐上我这个位置,有什么区别?”夏洛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然,我也知道,你要的不是我座下那个大夏仙朝的帝王之位,你要的是人王之位。”
“人王啊……方仪十地,又有几个人王?呵呵呵……”
夏熵寒声道:“你也知道?你也知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死霸着人王之位不放?!人王玺早就崩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那些人道气,为什么你要阻止我封王?为什么?!”
“为什么?唉……”夏洛伸手轻抚,周身环绕不息的人道气宛如云朵一样任他抚摸,“我从来没有阻止你封王,更从来没有阻止你参悟‘人道’。”
他叹息道:“人道者,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千载以来,我给了你无数个探索‘薪火’的机会,可你一个也没有把握住……”
“你……你说什么?”夏熵摸着头,五根手指深深地插入披散的头发里,嘴角传来低沉的冷笑,“你给过我机会?你是怎么给我的机会,我怎么不知道呢?”
夏洛的眼中满是痛惜与悲悯之色,他缓缓说道:“当初你游学于三清道宫,我曾提醒你多翻翻典籍,多看看历代的智慧……可是你却一味地学习了诸多的术法神通。”
“后来,我让你去游历百洲,体悟众生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因为比起我们的一生来,他们的人生才多少个春秋?但是你又走偏了,该干的不干,反倒是把九蚀当初布置在大地之中的祭道矩阵给摸索了一遍。”
“再后来,我将监国之位交给你,将初步建成的什刹府交给了你……我想要让你明白人与妖的共性与异性,让你从众生之中,感悟人性,但你又走偏了……”
“什刹府与诡道矩阵的阵基真是被你玩出了花样,合纵连横、阴谋诡计也被你演得有模有样……王庭、天师府、什刹府、百姓,全部成为你手中的工具,不断地被你拿来铺路……”
“你玩得是真的好啊!可就是这样,你与人王之路背道而驰,这就算了,可偏偏你走得乐此不彼,走得狂热膨胀,我给你的那些簿册、折子,你看过一眼便全部丢给了太傅……”
夏熵听着父亲如数家珍地说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身躯不住地颤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不断摇晃,竟有些站之不稳。
“你一直在监视我?”夏熵颤抖着手指指着夏洛,质问道。
“监视?”夏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来自于我的‘考核’,但是,你既然想说监视,那么就是监视吧!”
“既然你知道怎么样做才能够成为‘人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还要让我一错再错?”夏熵怒斥道,“古之帝王,借有古皇、名师亲囊相授,可你交给了我什么?你什么都没教啊!”
夏洛看着这个儿子,悲哀地说道:“在你人生最初的时光里,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