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秦玉楼随着那丫鬟走过了一方抄手游廊,又绕过了前头一片水榭,前头出现两条石子小径的岔口,眼见那丫鬟目不斜视的直接往右拐了。
秦玉楼身后的芳苓见状不由轻声皱眉提醒着:“错了,往老夫人院里并非是走的这条道”
秦玉楼幼时时常在颜家玩耍,芳苓自幼便侍奉左右,对于颜家的庭院亦是十分熟悉,且方才正是从这条小径经过。
那小丫鬟闻言,忙扭过头来,只对着芳苓及秦玉楼不慌不忙的道着:“回姐姐,回姑娘,今日府上设宴,前头人多眼杂,时有外男出入,奴婢经老夫人吩咐便特意领着姑娘由这条偏僻小道过去”
秦玉楼闻言却是忽而止住了步子,只与身侧的芳苓二人
相视一笑。
随即,秦玉楼只眯着眼盯着那小丫头勾唇淡笑着道:“这条小径哪里是通入老夫人院里的,待绕过了这片水榭,前头便是一座荒废的园子,那园子里可是偏僻无人的”
秦玉楼说罢,身侧的芳苓只板着一张脸一脸严厉的盯着那丫鬟质问道:“说,你究竟是何人派来的?欲带我家姑娘前往何处?”
自家姑娘往日虽和善,但那也是因人因事而异的,姑娘此人平日里最是忌讳有人私下算计,倘若果真有人戏弄到了姑娘头上,别说姑娘,便是芳苓这一关也绝过不去。
且女儿家家在外头行事本就应当稳妥周全,更何况这府里却是人多口杂,尤其是到了姑娘这般妙龄年纪,事事更加应当谨言慎行,稍有不慎,坏了规矩不说,怕更有甚者
更何况,此番姑娘名声在外,还是莫要出了什么岔子才
好。
这也是每回出府,太太及顾妈妈一而再再而三叮嘱过的事宜。
这小丫鬟乃是这两年刚入府的,并不知秦玉楼与颜家的渊源,这会儿见眼前二人对府中分明十分熟悉,便已定是识破了自个话中的纰漏。
这才有些慌张的回着:“姑娘,奴婢奴婢并无恶意,姑娘只管放心随着奴婢来便是”
然而一抬眼,却见秦玉楼面上虽带着笑意,然而那双凤眼微微眯起,里头竟不由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这小丫鬟忙收回了视线,竟不敢与之对视,心中一时只有些纠结无措。
半晌,只咬牙对着秦玉楼道着:“劳姑娘在此处稍等片
刻,奴婢去去便来——”
这丫鬟说完正欲转身,却忽而听到一道朗朗雄浑的声音道着:“不用了,你且先退下罢”
秦玉楼闻言,一抬眼,便瞧见一道身着身着湛蓝色窄袖对襟劲装的男子从前头石榴树后走了出来,只见那人身材颀长挺拔,剑眉膺目。
又见他满头长发被高高束起,双手双脚袖口裤口亦是被束的紧紧的,浑身充满着英姿飒爽、气度雄浑之气,与时下元陵城中擅长吟诗作画的白面书生有很大不同。
秦玉楼瞧了似乎并不惊讶,或者,打从走到这条分叉道口时,便已然料到了。
只见到了故人到底是欣喜的,秦玉楼只微微扬着唇,朝着来人轻轻的唤着:“颜大哥”
那小丫鬟见了来人,面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忙朝着来人唤了声“大少爷”,便一溜烟的跑了。
颜邵霆几步迈了过来,只走到秦玉楼跟前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眉眼始终带着笑意,双眼只不错眼的看着秦玉楼。
半晌,只欣喜开口道着:“楼儿妹妹,两年未见——”
说着,双目又由上往下将秦玉楼细细瞧了一遭,只微微勾唇道着:“楼儿长大了”
他的目光大大方方,俨然一位兄长打量妹妹的目光,丝毫不令人反感抵触。
秦玉楼亦是学着他,视线上上下下的将他来回打量了一遭,半晌,只不由弯了眼,学着他的口气道着:“两年未见兄长,兄长亦是——”
秦玉楼勾了勾唇:“越发英武不凡了”
颜邵霆年长秦玉楼两岁,自幼不喜读书,喜爱舞刀弄枪,于两年多前前往京城,寄居舅家,随着跟随在舅舅跟前行事公干。
去时还是位偏偏英俊的俊公子。
回时,只觉得,黑了,结实了,倒也愈加的英武沉稳了。
秦玉楼身后的芳苓忙对着颜邵霆福了福身子,颜邵霆对其颔首,随即,又很快将目光投放在了秦玉楼身上。
见秦玉楼还似心中挂念的那般调皮古怪,眼中不由变得越发溺宠。
又见秦玉楼现如今身子张开了,脸也张开了,只耀眼的令人移不开眼,颜邵霆面色不由微微失神。
不过很快掩饰住了。
只轻咳了一声,随即笑着:“楼儿也是越发的好看了”
说着,余光瞧见楼儿身后的芳苓似有些担忧,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给撞见了去。
颜邵霆只笑着对秦玉楼道着:“此处早已打点妥当,这会儿不会有人过来打搅,楼儿放心”
顿了顿,又开口道着:“今日本是不便与你会面,原是打算明日一早便去府上拜访伯父伯母的,只方才隔着池子,远远地瞧见似楼儿独自坐在凉亭里,你我两年未见,兄长委实有些挂念楼儿了,这才忍不住将你请来,想见一见你”
颜邵霆乃是前日半夜里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