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天资无双,福德俱全,师叔我入世多年不曾见过比师侄更为优秀杰出的小辈,此是我天师门之幸。”
“只可惜既生瑜,何生亮,那林竹又岂是青年一辈可比,纵然是我,也只能甘拜下风。”
最后四字,颇为意味深长。
冬凝缓缓逼近,“弟子下山历练已有一年之余,今日终于得见师叔。”
“师尊念及师叔已久,更是在下山前特地交给弟子清心灯,特请师叔与弟子同行归山!”
清冷如水的话音刚落,冬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出一盏似玉石雕琢而成的莲灯法器,只见烛光朦胧之间,自燕真头顶笼罩而下。
“师侄可是失了锐气?这俗世之中已有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林竹,又何须你冬凝,宁愿避回深山中?
可你却不知林竹与你命运线纠葛已深,你本是难得英才,但只要她林竹在世一日,你便只得被压制一天。”
燕真不慌不忙的道:“我已时日无多,但天师门岂可了被外人压制的黯淡无光,不如你我叔侄联手,先除去大敌。”
逐渐明亮起来的烛光骤然寂灭。
*
“你说你用师门秘籍测算出你那师叔的位置,但为防他诡计多端,特邀我去助阵?”
霍家大宅中,唐安重复一遍冬凝的来意。
在对方紧紧注视中,似有些紧张的情绪里,唐安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欣然同意。
下了车,唐安与冬凝徒步登山。
两人中间隔了约一米距离,虽是可能待会儿要共同作战,此时二人间的气氛着实说不上和睦。
“我那师叔十年前躲过天师门长老的追捕,这十年间只恐道法更加高深,邪道术法又以诡秘莫测而言,千万小心。”
快要登上山顶之时,冬凝侧身对着唐安提醒道。
而唐安脚下不停,足尖一点,犹如燕子般轻盈迅捷的落到了山顶,冬凝紧随而过。
就在唐安目光触及前方似自然落定的数块岩石,骤然间数块岩石飞快移动。
突然,冬凝与唐安猛地拉开一丈间隔。
唐安回头望去,冬凝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清透的眼神。
“小友请接招。”
含笑的招呼声刚落,不见人影,似靡靡之音的箫声在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捕捉不到他的具体方位。
飞花落叶,在音攻下,皆为大敌。
唐安举起右手,并掌如刀,寒光纵横中,数块岩石爆炸开来,烟尘滚滚下箫声猛的停下。
“师侄还不动手?若错过此等良机,不说你结了这等大仇,更累及我天师门千年声誉!”
“一直毁我天师门声誉的你,燕真师叔!”
冬凝原地一转,右手朝上一抛,清心灯滴溜溜转动在头顶,垂下光幕护在周身,十数颗浑圆的念珠被她一通打去,在半空中光华大放。
燕真眉梢一抬,对于师侄的反水,他虽有些意外,但既然能躲过天师门的严密搜捕,自然也是老谋深算之辈。
只见他闪出身形,脚下一点,原来这整个山顶都被他布下杀阵。
又在这时,冬凝手腕一扭,一根细线在空中蜿蜒而去。
燕真闪躲念珠不及,一时不察,放在唇边的玉箫被细线刺中,细线自毁,玉箫随之化作碎片。
燕真第一次露出严重的神色。
同一时间,刚才看似疲于应酬的唐安突然暴起,只见她在空中一跃,就已是眨眼间落在对方的上空。
在燕真脸色大变,唐安凌空拍去,掌中的灵符暴涨成一人之大,朝着这为祸二十年间的邪修兜头一转。
“她凭本事胜过我,我有何怨怼可说?师叔岂非过于小觑了弟子!”
冬凝走到唐安身旁,冷眼看着在地如毛毛虫般蠕动的燕真。
唐安惬意的舒展腰身,不客气的一脚踩在拼命挣扎的燕真头上。
对方一挺身,装死了。
唐安却没有好奇的解开,腰间摸索出一柄小刀,随手打出去,在半空中化作大刀,对着那头颅位置斩下。
不甘的吼声中,黄符自动消散,头颅和无头尸体散落在地,被神色复杂的冬凝用清心灯灯火烧的干干净净,任他有再多后手,饮恨于此。
“拜拜了您勒,以后有事儿没事都勿扰。”
唐安冲着冬凝摆摆手,连蹦带跳朝山下飞奔而去,那雀跃的架势,很有收工下班的即视感。
从师门重任与隐患解决的轻松和感慨中回过神来,冬凝只看到唐安身影,她想了想——
“总有一天我会再去到你面前,却让你再不得轻慢分毫。”
这番话隐没在口齿间,没有喊出。
她在地上捧了一把骨灰装进木盒中,从另一边下山去了。
*
“老大,俺舍不得你~”
苟飞贱兮兮地蹲在唐安的脚边,自行演绎难舍难分的戏码。
霍炎干呕,“爷吐了!”
秦朗一手遮住脸,另一手去拽死皮赖脸的苟飞,回头冲着唐安道:
“老大等我们回来。”
霍炎压下恶心,吐槽道:“回乡祭祖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一心只看掌中机,两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