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往事的莫小贝心中止不住的恼恨之际,眼看眼前的少年大夫指尖轻击在桌上,无声而委婉的提醒自己。
她鼓足了勇气,吞吞吐吐的说道出来。
这也是莫大夫的话题从没有少过,竟除了医治疫病、身上疾病,竟还会懂些不算病症却很能折磨人的牙病。
她便上门来试上一试。
“莫大夫瞧着竟有些眼熟,小女子斗胆问声您的名讳。”
这掐柔的询问声音传出,莫小贝就暗笑自己。
莫大夫看着眼熟,但怎么会与自己有交集,还有那古怪的想法冒出来,真是气糊涂了!
唐安右手执笔,似随口答道:“单名一个怜字。”
莫小贝脸上的笑容僵住,瞳孔逐渐放大,“哪、哪里人氏?”
唐安抬眸,目光清亮看着她的眼睛,“清河城以西,巫溪镇下莫家村人氏。”
刺耳急促的椅子滑地声乍响,腿上碰到的痛感传达到神经中,莫小贝直吸气,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盯着唐安。
“莫…莫大丫?!”
唐安勾唇一笑,“我起初也道见姑娘眼熟,却当是眼花,原来不是…莫二丫。”
“你你你——”
莫小贝指尖颤抖的比着唐安。
却不带她说个所以然,外面喊声炸响,伴随着急促奔近的脚步声。
“莫大夫!有人不好了!”
莫小贝狠狠扭过脸,惊骇莫名之下竟就这般扭身落荒而逃。
唐安跟着起身。
此趟之行重点出现了,却也不急。
略带深意的看过了两道疾奔而出的身影,唐安温声安抚被抬来身带重伤的病患。
在对方眼神惊恐失血过多而逐渐溃散,见到自己时,登时有了光芒而信赖的目光中,唐安妙手相救,止血施针,又挽救一条生命。
而在翌日,没有让唐安失望,莫小贝带着她的母亲莫二娘,时隔三年之久,正式相见。
偏厅之中,直视莫二娘与莫小贝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
“你、你竟然做了男子打扮,还成了大夫?”
莫小贝想起昨日自己的羞涩,脸带恼怒的说道。
而她略带质问的声音传出后,仿佛打破了凝滞,莫二娘开口了。
“那天混乱中,大丫你和我们走散了,三年多一直忧心,今日终于见到你,是大哥大嫂在天有灵!”
在唐安微笑点首下,她又迫不及待的试探道:“大丫呀,你也是二娘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还不知有这一手医术?”
唐安回道:“当日走散,得遇好心人,传授了几手医术,为方便医治救人,便做了男子打扮。
今日能够见到二娘二丫实乃意外之喜。”
她虽没有欢喜之色,但端坐在椅,面含浅笑,眉目和煦,实难让人怀疑此话有假。
“当日为什么要用棍子打我!你害得我……”
这时莫小贝走上前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那你为何要口中出言侮辱我已逝去的父母,你的大伯大娘?”
唐安眉目不动的反问道。
“你你……”莫小贝气的直打哆嗦。
被唐安截过了话,“是我竟敢这样对你说话?”
唐安移开眼神,目光在神色惊疑不定的莫二娘与气愤难耐的莫小贝脸上流转。
“如今是三年之久以后,我可今非昔比,人人皆知的是莫大夫,昔日寄人篱下的莫大丫可不在这里。”
在这呢,不过若真的可以出现在你们面前,那就是恨不得吃尽你们血肉的厉鬼。
唐安面带微笑,话中的幽幽冷厉让各有来意的母女俩止住了或试探或质问的话语。
到底莫二娘三年间变化也不小,竟学会了审时度势,带笑脸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拉着还不肯走的女儿快步离开。
二人走后,唐安点完了熏香,是自己制作,带着清浅的草木清香,去去晦气嘛。
三日后,这次是整整齐齐的莫二叔一家四口登门来访。
“阿怜,好孩子!”
莫二叔被唐安引着进入花厅,将她上下打量。
唐元淡定的立于他身前。
对方红了眼眶,直点头。
“这三年来你做男子打扮,吃了不少苦,我对不住大哥的托付!”
莫小叔动情的说道。
“三年来在清河城定居,和如今在这临安城无甚区别。”
对方母女两支着耳朵倾听,唐安淡淡一语便堵了回去。
“咱们一家子终于聚首,天大的好事,二丫、阿怜你便随我们回去,起一桌宴席来吃上一桌团圆饭。”
莫二娘笑着说道。
唐安微笑摇头,直接拒绝,“药馆开着,不便出门。”
“那还不容易,你这宅子不愧是城主大人赏的!一人住着冷清,布置的简陋,但一家人,我们也不嫌弃,就在这儿办上一桌宴席吧。”
一身锦衣的莫小宝附庸风雅的摇着折扇,发话道。
看他十四岁的年纪,身上一股胭脂香粉的气味,言谈举止轻挑,面庞粉白。
唐安但笑不语。
一瞬间,莫小宝笑脸拉了下来,一开口又带上混混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