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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点了点头。
刘氏白着脸,手指在她身上点点,又在古亭身上点了点。
“那你什么时候跟大志和离了?是他把你休了?怎么不跟家里说?”缓了好一会儿,刘氏才说出话来。
晚香不想在这问题上缠磨,就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大致说了下,主要集中在是和离不是被休,她现在有地方安置自己,已经和古亭立了婚书,等于是已经成亲了,就是回家知会声。
一边听着,刘氏彷徨无措地看了看女儿,又去看边上坐着的古亭,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
可还不及她再说什么,里屋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看过去才发现是王童生出来了。
他脸色焦黄中泛着青白,捏着拐杖的手青筋毕露,一双眼睛仿佛淬了毒似的直直就往古亭去了,同时单薄消瘦的身子还颤抖着,似乎是怒急攻心。
王长安端着水从门外走进来,诧异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王童生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在小儿子和古亭身上来回打转,间或失望冷笑地看晚香。
“好啊,你们可都出息了!合则当我死了是不是?一个弃夫再嫁,一个帮着亲姐姐和人暗通款曲,你们……”
这都说得什么跟什么?
晚香还有些一头雾水,刘氏却瞬间就明白丈夫想到哪儿去了。
王长安也明白了,气红了脸:“爹,你在说什么?!”
“你说我在说什么?还有你——”王童生直接对着古亭去了,“一个山里的猎户,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竟然也敢勾引我女儿,我……”
他边说边颤颤巍巍往这边走,扬着手里的拐杖似乎想教训古亭。
刘氏和王长安忙上前去拦,而晚香虽不明白其中的纠葛,也懂了这是王童生瞧不起古亭。
想起上次回来的经历,晚香也恼了,站起来冷笑道:“不管爹你愿不愿意,反正我已经是古家的人了,您要是不待见我们,我们走了便是。”
她拽住古亭的胳膊便往外走。
王童生被气得咳声连连,说不出话,刘氏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哭着喊让女儿别走。
这种情况,站在外面偷听的刘菊儿和张秋霞也站不住了,忙进来帮着拦人,一通兵荒马乱后,王童生被扶着去了里间屋里躺下了,晚香板着脸在外面坐着。
经过之后一番解释,晚香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王童生早就见过古亭,因着古亭是山里人的身份,对他很是瞧不起。古亭就来了王家一次,之后再未来过,而王童生虽瞧不上古亭,见小儿子跟着古亭能弄来肉,倒也没再阻拦,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其一。
另外也是王童生把之前女儿偷汉子的谣言和古亭结合上了,想想王香儿可不认识古亭,为何之前传出那种流言蜚语,为何两人现在能成这样,还不是王长安从中间穿针引线。
理是这么个理,可事实上在晚香心里就是欲加之罪和巧合了,大抵只有古亭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他却不能说出来。
事已至此,如今晚香和古亭婚书都有了,等于木已成舟。
刘氏听了小儿子的私下解释,知道女儿为何和杨大志和离,心疼都还来不及,也说不出什么。
而刘菊儿和张秋霞碍于‘聘礼’多,也是怕再折腾小姑子若是回家来,家里要多几口人吃饭,自然只说劝和的好话,不会说其他别的。
两个妇人都是这个态度,晚香的两个哥哥自然也不是问题,就算有什么不苟同,有两个妇人私下‘点拨’各自丈夫。尤其是在得知古亭竟然还格外给十两银子的聘银,刘菊儿和张秋霞可是喜出望外,一切自然极尽好事不提。
只除了王童生。
可他的意见也不重要了,至此晚香才终于明白古亭为何一意孤行办下这些‘聘礼’,还专门包了十两聘银的意思,恐怕他心中早就有数,只是闷着不说。
且不提这些,总体来说虽然开头并不完美,但结果还算顺利。
王家人认了古亭这个姑爷,晚香几人还在王家吃了顿饭才走,面上热热闹闹亲亲热热,场面算是过了。
回家的路上,晚香看了古亭一眼又一眼。
古亭被看得有些忍不住了,趁着前头王长安赶车又和两个孩子说话的空档,一把握住她的手。
*
之后就是摆酒了。
古亭和王长安特意去了趟镇上,买了不少菜回来。
晚香亲自掌勺,也没有请太多人,只两桌,叫了平日里稍微亲近的一些人家,自然少不了里正和毛大嫂子两家人。
门外似模似样的放了两挂鞭,在傍晚宁静的村里显得格外突兀,但村子就这么大,之前王长安四处上门请人来家吃酒的事早就传开了,都知道这是芽儿她娘再嫁摆酒了。
因为是再嫁,自然不好大张旗鼓,没被请的人家也不好上门打扰。
这其中就包含了杨家人,得知这一消息后,杨家低气压得厉害,杨大志黑着一张脸,苗氏向来嘴碎忍不住说了两句,杨大志当即暴起顶了回去。
这也是难得一见了,苗氏哪里受得了,冲上去对儿子又是打又是骂,当然也少不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