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不可能的可能,谢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之前谢锦程精神世界坍塌,一心求死的事,他这个做堂兄的自然也知道。
谢家人从来团结,即便是堂兄弟之间感情,也都不是一般的好。谢昉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舍得瞧着谢锦程走进那样一个死胡同。
可感情的事,却最是无从下手的。
甚至谢薇离世,就是他这个做堂伯的,都难受的直接躺下了,更别说谢锦程这做人亲爹的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谢锦程病情之严重,除非他自己想得开,愿意活,或者谢家能请来灵舞者,帮谢锦程缓解,最终痊愈。
可事实却是两件事,那件都不现实。毕竟,都已经心如死灰了,又怎么可能再死灰复燃?
至于说灵舞者,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些年来,也就谢景卿谢景颐全力支撑整个谢氏家族,是谢家真的后继无人吗?
当然不是。真相是谢家的好几个精神力者,都是因为请不到灵舞者帮着缓解精神力崩溃的痛苦而凋零的。
还有景卿的那个小儿子,更是从小就深受无处安放的精神力之苦……
那之后谢昉又去了几次谢家,不过是兄弟无语相对。
到最后,谢昉也死了心,索性再不肯过去——
去了除了徒增伤感,真是没有半点儿好处。
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不再见了。谢昉甚至觉得,说不定他下一次再登谢家门,就是参加兄弟的葬礼……
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倒是没等来谢锦程的死讯,反而各大八卦报纸都在报道,说是谢锦程认了个假孙女,当做是谢薇所出,甚至这么虚假的安慰之下,竟然还真就痊愈了。
这样的说法,谢昉根本就嗤之以鼻——
要真是那样容易就能痊愈的精神世界,那谢锦程就不是谢锦程了。
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明白谢锦程上下弄这一出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是不想让其他世家看笑话,还是有其他深意?
可如果要是往另一个方向想,一切可不就是迎刃而解,比方说,晚晚她其实,就是谢家的孙女呢?
只这样的想法不但太过吓人,更荒诞至极。
如果不是谢景行闹这一出,谢昉是无论如何不敢有这种奢望的。
一时瞧着谢林晚的神情紧绷不已:
“景行,他如今,还在琴室吗?”
据谢昉所知,得知谢薇死讯,本就废了精神力身体极度虚弱的谢景行当场吐血,之后就长居琴室,再不曾回那座留下太多伤心的院子。
虽然不知道谢昉为什么这么问,谢林晚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三舅如今住在家里。”
住在,家里吗?谢昉眼睛忽然就一热,下意识的偏头,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瞧着晚晚的眸底却似是有莹光闪过:
“晚晚……”
下意识的抚住胸口那里——
早年谢昉也是精神力者,却是在不惑之年时,精神力崩溃。那会儿谢薇刚成为灵舞者,每隔几日,就会定期去给谢昉治疗。
以他的身体强度,如果能从灵舞者那里得到持续的治疗,不但不会留下后遗症,说不好还可以稳固后保有大部分精神力。
可结果却是,明明谢薇成为灵舞者时,但凡身体允许,就不曾拒绝过任何一个前来求助的人,到了谢昉这个谢家人这里,却被所有灵舞者拒之门外,事实上不止是他,还有其他谢家人,可不也先后面临了同样的遭遇……
谢昉不但精神力彻底崩溃,还留下各种后遗症,一旦激动,胸口处就会剧痛不已,就是后遗症之一。
“叔爷——”看出来谢昉脸色不对,谢林晚忙握住他的手,掌心处,可不正有之前写好的一张朱砂福字?
感觉到手心多了件异物,谢昉攥紧后又下意识的松开,触目却正是那红的仿佛要破体而出的朱砂红。
谢昉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刻再次合拢手掌,缓缓握住那枚朱砂福字,一股温热的暖意随即顺着掌心向心口处凝聚,谢昉一时觉得整个人都仿佛置身温泉中似的,说不出的熨帖、舒服。
这种熟悉的感觉遥远至极却又似曾相识,可不正是当初从谢薇手里拿过祈福字符时的滋味一般无二。
换句话说,掌心里这枚朱砂符,里面分明凝注的是谢家的巫祝之力。
看谢昉低垂着头,半晌没有说一个字,谢林晚顿时就有些担心:
“叔爷——”
伸出的手被谢昉一下攥住:
“晚晚,晚晚……”
“老天他,终于,开眼了啊!”
“叔爷您别激动,”看谢昉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谢文卓凑过来,笑嘻嘻道,“您说您要是哭了,知道的是因为您其实太开心了,不知道的还当我怎么又不听话,惹您生气了呢,回去我爸我爷他们非得揍我不……”
后面的“可”字还没有说出来,谢昉已经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咬牙训斥:
“臭小子!晚晚想看郊外农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跟你说啊,要是因为你说的晚了,让郊外农场没有火,我扒了你的皮!”
说着